如獲特赦,秦關月迫不及待地往大門衝去,汗水幾乎浸濕了她的衣裳,而綁住胸部的白布條正在滴著水,她的偽裝眼看就要拆穿,唉!女人要扮男人可真辛苦,或許趁未露出馬腳前,她該辭掉這份工作。
衝到走廊,她苦惱地往洗手間的方向步去,心想:如果辭去工作,迎接她的就是永無止盡的相親,直到她認命下嫁而終止,然後生小孩、變黃臉婆……媽呀!光是想像就夠嚇死她了!哼!要她結婚為一個臭男人洗衣、煮飯,還不如叫她一頭撞死算了!所以她決定了,無論如何辛苦,她都要咬牙撐過去。古人有云: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不錯,她豈能被眼前小小的挫折打倒,而放棄了她從小的志願?
「秦關月,加油!加油!」彷彿替自己加油般,她大聲叫喊,—時之間,竟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小姐,請問你是新來的嗎?長得可真漂亮!」—名穿得相當體面的禿頭老者,對著秦關月色迷迷地直笑。
「我是『先生』,不是『小姐』。」秦關月壓抑住湧至心頭的厭惡與怒火,冷冷地聲明。這老不修,兩眼毫無保留的淫慾,讓她想吐!
「先生!?」禿頭老者一愣,雙手隨即快如閃電地往秦開月的胸前摸去。
「不要臉!」秦關月怒斥,右手不含糊地抓住禿頭老者的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只聽「碰」的一聲,禿頭老者就像一攤爛泥似的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銀河璇宮俱樂部的安全警衛聞聲趕到。
「警衛,你來得正好,這老頭想非禮我。」秦關月氣虎虎地說。
警衛不發一言地扶起禿頭老者。
「混蛋!你們這是什麼俱樂部?小姐竟敢揍客人!老子一個月在這裡花那麼多錢,結果竟受到這種待遇……臭娘們,摸你、干你,可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禿頭老者火冒三丈地破口大罵,因為剛剛的過肩摔,可把他已不太硬朗的身子骨大半摔散了。
「楊董,您別生氣……」警衛連忙安撫禿頭老者的怒焰,右手則朝走廊上方的一個隱藏式攝影機比了一個手勢。
「干!叫你們負責人出來,今天我非要他給我一個交代不可!」楊董完全不理會警衛。哼!他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一個小小的警衛就想出來打圓場,呸!他算哪根蔥?
「小陳,你先回工作崗位去吧!」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三人後方響起。
「嚴先生,那我就先下去了。」警衛小陳恭敬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楊董一看清來者面容,語音由大聲逐漸轉為小聲,因為他那冷冽如冰的眼神閃著不容小覷的銳利,剃著平頭的模樣宛如黑社會的角頭老大,而他渾身散發出嗜血般的氣勢,令他毛骨悚然。
「不是。」男子冷冽的語氣在見到秦關月時頓了一下。「小姐,這裡是女賓止步,請你離開此地。」
「我是先生。」秦關月不得不大聲強調。這個男人幾乎和鍾奕麟冷冰冰的樣子毫無區別,不過,鍾奕麟偶爾還會表現出「溫暖」的一面,而眼前這傢伙,「冷」得讓人害怕、讓人恐懼,卻無絲毫「危險」之感。
「先生?」男子挑一挑眉,心想,她明眸皓齒,擁有傾國傾城之姿,竟說她自己是先生!?好一個差勁的謊言!
「對!」秦關月用力地點一下頭。這令人不太舒服的傢伙,竟敢懷疑她的性別!還有,瞧那禿頭,二話不說摸著鼻子就落跑的樣子,不禁令人唾棄原先的囂張跋扈呢!
「誰帶你進來的?」
「不告訴你!」秦關月撂下話,扭頭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好歹她也是來消費的客人,沒聽過客人還得被盤查的吧!
男子臉色一沉,右手迅如猛雷欲箝制住秦關月的左肩,孰料,秦關月身形一閃,輕輕鬆鬆就躲過他百發百中的一抓——原來是個練家子?敢情他真看走眼了?
「住手!」鍾奕麟的喝斥聲恰巧在秦關月欲還以顏色時大大響起。「嚴逸琛,他是我的保鏢。」
「鍾先生——」秦關月怔愣地叫道。他不是在三溫暖澡堂嗎?瞧他赤裸著胸膛,下腹繫著一條大毛巾,分明是匆匆忙忙衝到走廊的。
「她是你的保鏢?」嚴逸琛狐疑的眼光如利刃般的掃向秦關月。她的身手是滿俐落的,不過瞧她那瘦弱的身材,反倒像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況且,女人天生力氣就輸男人一截,她當保鏢?她能徒手扳倒—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嗎?答案非常明顯,廚房才是女人該待的地方。
「不錯。」鍾奕麟明白地接收到嚴逸琛眼中的訊息,畢竟,秦關月的外貌與體格離保鏢的標準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要去洗手間嗎?為什麼會碰到銀河璇宮俱樂部的執行總裁?他在多年前可是世界數一數二的殺手呢!
「什麼時候你也僱請保鏢來了?」嚴逸琛語氣中有著明顯的諷刺意味,鍾奕麟絲毫不以為忤,但站立一旁的秦關月卻莫名地感到冒火……這傢伙怎麼可以侮辱鍾奕麟?她張開嘴正準備教訓他,卻被鍾奕麟的警告眼神制止,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巴。
「因為我是一個孝順的孫子。」鍾奕麟冷然回答,然後拉著秦關月往三溫暖澡堂步去。
「如果你真的是—個孝順的孫子,鍾家早就兒孫滿堂了。」嚴逸琛揶揄的戲謔聲,一字不漏地傳進了他們兩人耳裡。
「鍾先生,他到底是誰啊?說話夾槍帶棍,還冷冰冰的,活像大家欠他幾百萬沒還似的!他媽的,我真想揍他一拳,看他還神氣得起來嗎?」一肚子的火氣在進入三溫暖澡堂的更衣室時,秦關月終於按捺不住地爆發,而她隱忍了一日的三字經,自然也跟著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