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滿臉怒容的柳語雁,唉!君無戲言,說出的話豈能收回來?這小丫頭百分之百會使逍遙宮掀起一股旋風,而且還是超強旋風,單看撒旦王破天荒開例,便可得知。
「莉莉安娜。」輕輕地默唸一聲,好美的名字!柳語雁暗自讚賞,不曉得她和他是何種關係。
各懷心事的兩人,猶不知命運的紅線已悄悄將之繫在一起,任憑法力無邊的撒旦王,仍然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恐怕他連做夢都想不到!
第三章
「留香居」是莉莉安娜公主的寢宮,寢宮外遍植奇花異卉,香味芬芳撲鼻,任何人只要在留香居外停留片刻,身上即沾染花香,且久久不散,留香居故而得名。
柳語雁捏緊了鼻子,小心翼翼地走進留香居的花廳;有花粉過敏症的人,居然被派到一個處處是花的地方做侍女,無疑是最惡毒的懲罰。那個該下十九層地獄的撒旦王!每當她進出留香居大門時,她就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而咒罵他,陰險的小人,真是無毒不丈夫。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莉莉安娜的情景,當時真糗,鼻涕眼淚滿場,服侍的人卻被主人給服侍,古今中外可謂前所未聞;也因為如此,她和莉莉安娜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實屬意料之外。
獨坐花廳一隅凝望窗外花景的莉莉安娜,在聽見腳步聲時輕輕側轉過頭。「小雁,你……」微蹩蛾眉,她疑惑地注視著柳語雁一手捏鼻、一手拿著瓷盤,吃力地將瓷盤給安放在茶几上。
初見莉莉安娃,柳語雁不禁讚歎,世間竟有如此女子,非但純美動人,當她微微一笑彷彿冬眠的花兒感覺到春天的氣息,紛紛迎頭綻放;她——就像是春天的女神,笑容足以融化冰雪。
此刻,陽光照射在她背後,彷彿形成一股光圈,予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感覺;而她的王兄撒克拉寇爾,邪惡又混蛋,卻該死的英俊迷人,像個魔鬼。不止一次,她相當懷疑他們兩人真的是同父同母所生的親兄妹嗎?
「莉莉安娜,快點來嘗嘗,保證你絕對沒吃過喔!」柳語雁開心地說著。來到冥界已經有一個月了,托服侍莉莉安娜公主之福,她每天的膳食,餐餐均是山珍海味,但是她還是懷念幾界的垃圾食物,譬如:漢堡、炸雞、披薩……一思及此,往往流下口水。幸好,她在凡界由於是個孤兒,對烹飪並不陌生;今天,她特地去拜託宮中御廚讓她大顯身手,而他們在嘗過她的手藝之後,個個讚不絕口,只是對食物的造型大加批評。這也難怪,漢堡的外型在這些五星級大廚師的眼裡,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這是什麼東西啊?」莉莉安娜驚奇的注視著瓷盤內所呈放的食物,一層一層的,不知是何種菜餚,又無法一目瞭然;而且既無竹筷,也無刀叉,如何用食?
「這叫漢堡,非常好吃喲!在凡界可是小孩子的最愛哪!」
「漢堡……」莉莉安娜仔細端詳盤中的漢堡,它的外觀實在無法讓她食指大動。「那這要怎麼吃?」抬頭望向柳語雁,接觸到她那晶亮的烏眸,唉!她的一番美意,她不能不吃。
「我吃給你看。」柳語雁無淑女姿態,兩手抓起漢堡漲大嘴巴,用力一咬。「嗚——好吃……」她嘴裡咀嚼著食物,仍不忘讚美自己的好手藝。
看見柳語雁的吃相,莉莉安娜當場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這麼粗魯、不文雅的吃法,如果被人外人看見,後果簡直不敢想像!和柳語雁相處一個月來,她常常會有一些驚人之舉和言語,她也都能接受,並覺得挺新鮮的,但這個漢堡——大大的超過她所能接受的尺度,她該如何是好?
「嘖嘖?這麼難看的吃相,小心嫁不出去。」一陣懶洋洋、略帶挪揄的聲音從花廳外響起。
這個聲音,打死她都不會忘記。撒旦王大駕留香居,她渾身寒毛皆已豎立,並準備迎戰;不過,整整一個月她都不曾見過他,他——來此所為何事?
「莉莉安娜,這個送你。」撤克拉寇爾右手輕輕一翻,一朵銀白色、宛若月光的玫瑰花剎時出現在手上。
「啊——」莉莉安娜驚呼出聲——糟糕,大事不妙!
「哈嗽!哈嗽!」柳語雁敏感的鼻子立刻發作,一時之間,花廳內響起連綿不斷的噴嚏聲。
「該死,你居然有花粉過敏症!」撒克拉寇爾見狀,不禁低聲詛咒,右手則快速朝柳語雁的鼻子點了一下。
正當柳語雁「哈瞅」得天昏地暗時,鼻子幕然像被蚊蟲給叮了一下,說也奇怪,「哈瞅」聲倏然而止。
「王兄,這樣無法根治她的花粉過敏症,除非……」莉莉安娜歎一口氣道,種植花草是她的興趣,但是柳語雁偏偏對花粉過敏,真是傷腦筋。
「我知道,別擔心,還是有方法可以治療。」撒克拉寇爾檢視柳語雁的鼻子;這一個月來,她想必過得不是很舒服,更不知詛咒過他幾回?或許她還以為他是故意的,恐怕她心裡對他的觀感是更加惡劣了。
感受到自己成為撒克拉寇爾注目的焦點,柳語雁突然想到,她好像還沒有向他請安。「柳語雁參見大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朝他欠一欠身。
「沒想到你的『體貌』倒是進步神速。」他就是克制不住地想逗弄她。
「多謝大王誇獎。」柳語雁咬牙切齒之際,還得強迫怒臉擠出一絲笑容,天呀!簡直就是高難度的臉部運動。
「不客氣。」撒克拉寇爾露齒一笑,這笑容看在莉莉安娜的眼裡,她再次的目瞪口呆——這個一年難得笑上幾回的人,僅僅和柳語雁聊天之際,就發自真心開懷的笑了,更令她驚訝的是,她三兄的言語分明是要惹怒柳語雁,這又是為什麼?
「莉莉安娜,有什麼不對嗎?」察覺到異常沉默、並頻頻以困惑的眼神打量他,撒克拉寇爾納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