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這治心病的藥,還真是藥到病除。」早在聽說若蘭不言不語地癡了半年時,他就猜出她定是佯裝的,是保身之道。
「你瘋了——」若蘭看著他,急道。「求你,快離開吧!」
昊霆看著若蘭,歎了口氣,一把將她拉攬入懷。
「半年不見,怎麼你變傻了?你也不瞧瞧我身上穿的是什麼?」
穿的是什麼?若蘭掙開昊霆,將他從頭打量一回——
「你哪兒偷來的官服!?」她倒抽一口氣。這、這可是殺頭的罪呀!當然,他私闖後宮就足以讓皇阿瑪治他凌遲之刑了!
想到這兒,若蘭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這……怎麼辦才好……這已不是磕破頭、佯癡可解決的事,她不要他死呀!
天!若蘭的反應真讓昊霆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看來她打定主意認定他必然是偷溜進宮的。她平時的聰穎全上哪兒了?
「好了,我老實同你說罷,我已用一盤棋的勝負向你皇阿瑪贏得了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索家的媳婦了。」他又摟回了若蘭,有些無奈地道。
「一盤棋?」若蘭忽地愣住,覺得事有蹊蹺。
是啊,皇宮戒備森嚴,怎容得他來去自如?而且,又巧得馨蘭閣一個人都沒有?這太不對勁,她怎麼再犯起傻勁兒了!
「你是誰?」豁然了悟的若蘭一把揪住了昊霆的衣領,從前的跋扈勁兒忽然全回來了。
又見若蘭熟悉的霸氣,昊霆展開了滿意的邪笑。
「一介——」
「少跟我再來這套,什麼「一介商人」的鬼話我聽夠了!你最好如實招來,否則休想得到我;皇阿瑪將我輸給你又如何,我逃婚的本事你是見過的!」若蘭氣唬唬地打斷了昊霆,完全恢復從前的利嘴尖牙;他那一句「你就是我索家的媳婦了」似乎在瞬間掃去了深沉的傷痛。
「聽我說完哪,我的確是一介商人,只是——」只是又有些想欲言又止地吊人胃口。
「只是什麼?」若蘭再扯他的衣襟。
「只是再多一點兒;多個狀元的頭銜、多個皇族後裔的身份,再來,就要多個額駙的頭銜了!」說著,又偷了她一個吻。
什——麼?
聽了昊霆的話,若蘭呆了半晌,望著他自信滿滿的邪氣笑容,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休想!」她忽地推開他,咬住了唇與他怒目相向。「你這負心漢!中了狀元就要拋棄從前所愛之人,為求名利就想起我皇格格的身份來,想藉此一步登天是嗎?我不曉得你同皇阿瑪說了些什麼,但我是不會嫁給你這種男人的!」說著,她又紅了眼眶,短暫的輕鬆心情又掉落谷底。
她怎會只聽了「索家的媳婦」幾個字就傻了?索家媳婦早有人了呀!
「你在彆扭些什麼,我可曾負過你?」昊霆一把逮回若蘭鎖進懷中,力道中含著怒氣。是,他氣,氣她竟一點也不瞭解他的用心!
「我說的是德穗!你在她出閣前夜強要了她,卻還要負她?你這個混——」接下來的話,全被一個吻給吞了。
昊霆不顧若蘭的掙扎,直將她壓制在床榻上,狂吻她、瘋狂地吻她!
好久,他才喘息著放了她。「你這張嘴真不饒人,若你不好好聽我將話說完,我就繼續吻你,要是吻著吻著一個控制不住,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保證。」他以要挾的口吻抵著她的唇道。
心知他這人說到做到,若蘭只能怒目以對,無法抗拒。
或許,她也不是真心想抗拒……
見若蘭乖了,昊霆才撫撫她的頰,彷彿是種獎勵般。
「除了你,我從未為其他女子動過心,你絕不是德穗的替代品,我要的就只你一人;你忘了,一開始我就分辨出你與她的不同。」
「……真的?」若蘭盯著昊霆認真的眼瞳,有些恍惚起來。「可是我沒有德穗那般溫婉柔和,而且你和她已經——」說到這兒,若蘭忽地又嚙住唇,想起了他根本就是個可惡的負心漢。
她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又沉陷在他布下的陷阱裡?她努力維持的表面平靜,竟在見到他後立刻上上下下起伏不停,她相信自此之後她再也無法裝癡了!
「你這樣,是要我接著吻你嗎?」望見若蘭咬唇怒目的模樣,就知道她的脾氣又要起,於是搶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唇,威脅。
若蘭氣得只能抿著嘴喘氣。
遇上他,她就永遠是輸家;在江南時,她是離了宮可以算虎落平陽,但想不到現在待在自己的地盤也這樣遭他欺凌!
「很好,你可以怒瞪我,因為很可愛。」他故意道,就是忍不住想招惹她。「不過也得聽我把話說完。」
「那你就快說!」若蘭慌亂地游移著雙眼,不甘別開眼地想瞪視他,又不甘稱了他的意;兩相煎熬下,她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從未侵犯過德穗,我對她從來只有兄妹情誼,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一直因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而對她有所疼愛,之後又發現她不是我的胞妹,因而更想以兄長的身份多留意照顧她;但是,這些都不是愛情。」
他未侵犯過德穗?他對德穗只是兄妹之情,沒有愛情?
若蘭倏地瞠大了雙眸癡愣愣地望著昊霆,他的話彷彿在一瞬間打碎了這半年多來固執的心傷。「你的意思是……」
「她騙了你。」昊霆直道。
她騙了你……她騙了你?她騙了你!
真的?!
昊霆的話有如響雷般貫入腦中,若蘭突然覺得腦子緩緩清晰起來。
是啊,在江南所見一切都是德穗主動地貼覆著昊霆,而昊霆的臉上總也維持著一貫的淡默,甚至在她腳受傷的那一晚他也守在自己身旁;如果他真心繫德穗,自不會這般傷害她才是!
而她,就這麼被騙,還被騙得如此徹底,心痛得半年之久,甚至倔著不語佯癡了半年!這以她的性子來說是多大的煎熬,若不是心痛得過分,她絕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