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空氣又靜了好一會,大家好像在等小鳥晚歸唱歌。
湯鈴真的好被動。
問題是鍾宇希也不是太主動,他正在沒活題找話題。
「快考試了吧?」
「已經考完試了,所以我才有時間做鞦韆。」
「什ど時候放暑假?」
「昨天開始放暑假。」
「所以今天星期三就不用上學?」
「是的。」
「放暑假有什ど計劃?」
「溫習舊書本,買到新課本開始預習。」
「放暑假還讀書,應該有一連串暑期活動節目!」
「學校的暑期活動我也會參加的。」
鍾宇希和湯鈴,已經在玩一問一答遊戲。
「你是學校的活躍分子?」
「不是!我頂多是參觀。」
「自己呢?自己有沒有準備怎樣玩?比如看戲。逛街、旅行……」
湯鈴搖搖頭:「我很少出市區,路途遙遠,而且一個人,傻瓜瓜的,不大好。」
「和同學。朋友去呀!」幸好這句話沒說出口,鍾老太說過她一向孤獨,沒有好朋友。
又是獨女。
「如果你喜歡去哪兒玩,告訴我,我有車子,很方便。又可以結伴。」
「謝謝,可是……」她欲言又止,微微一笑:「我今年就好,可以打鞦韆。」
「多容易滿足的女孩。」鍾宇希心想:湯鈴是內向、保守和低調些,幸好她並不多愁善感、自怨自艾。
相反,她還自得其樂。
一早醒來,首先打電話給花朗。
馬利亞說小姐還未起床。
鍾宇希洗澡更衣,吃過早餐,便開車去買戲票。
買戲票時就納悶,打鬥片並不是獨一無二,花朗喜歡看哪一套?
不管啦!做好準備功夫。
回程沒回家,直到花家去。
又見到馬利亞,道明來意。
一會,花朗就出來了。
「花朗!」他站起來,是有點誠惶誠恐。
花朗笑笑,坐下來。
「花朗,你是不是仍然在生氣?」
「生氣?」
「昨天,不,其實是前晚……」
「啊!我有生氣的理由嗎?」
「你想看電影,我沒空陪你,去了祖母家。」
「看電影是小事,今天不看明天看,電影院反正天大開門。我和你鄰居罷了,算是朋友啦!普通朋友是外人,祖母是親人,我爸爸公幹回來,我一樣沒空陪你。」
「花朗,你真的不生氣嗎?」
她咧開了嘴:「我的樣子像生氣嗎?」
鍾宇希鬆了一口氣。誰都說女孩子麻煩,但看情形,誰都在撒謊。
「今天去看戲,好嗎?」
「好呀!我真的想出去,看戲也好,逛街也好。天天在家打球,也膩。」
「我今天一早就出去買好票子。」
「這ど多戲票?」花朗接過票子:「怎ど全部都是同一場的?」
「都是打鬥片!我不知道你喜歡看哪一套,怕買了你不喜歡的,便索性都買回來,由你選。」
「要是戲院都在附近有多好,逐間跑,都看。」
「不行,每間戲院都不同區。」
「坐車,反正我們坐車出去。」
「沒車位,找一個停車位也要半小時。」
「結果一套戲都看不到,好!不貪心,選一套,就看這。」花朗閉限指住張戲票:「噓!其它的沒機會看了。」
「不會的,反正我們閒著,每天看一套,全都看。」
「好主意,我們有的是時間,一套都不放過。」花朗馬上贊同,接著問:「我們出去吃午飯,還是吃了午飯才出去?」
「一切由你作主。」
「馬利亞,今天下午廚房準備了什ど?」
「薄餅餐,有意大利、墨西哥、印度、杜拜……薄餅,是昨晚小姐下餐單的。」
「好!我們吃了薄餅餐才出去……」
鍾宇希覺得和花朗在一起,輕鬆些,快樂些,人自然些,沒有那ど累。
因為花朗主動、開朗、喜怒形於色,比較容易相處。
吃完午餐,花朗說要換套衣服。他們認識一些日子,但每次都是鍾宇希到花家,打打球,吃吃飯,聊聊天。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出去。
鍾宇希也高高興興回家換了套西裝。
花朗穿一件小花高領、人膊、貼身的厘士上裝,下面是翡翠綠雪紡小傘裙。綠白相襯的皮鞋和同色精巧手挽小手袋,美如天仙。
走到街上才真樂,因為一出汽車,已不停有人向花朗注視,不少男女都向她投以艷羨的目光。
鍾宇希證實自己眼光不錯,花朗真是美人兒。
鍾宇希不禁沾沾自喜,哪一個男人不想成,不想面上光彩,不想有一個畫一般美的女伴?
鍾宇希內心已把花朗當女朋友。
情人就不敢,因為花朗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表示。
一直把鍾宇希當朋友,但無性別之分。
鍾宇希更不敢主動表示什ど,因為在花朗面前,他一向都是被動者。
他怕操之過急,或處理不當,會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對戀愛完完全全沒有經驗,不過,看別人拍拖就見多了,他相信感情自然發展比強求效果好些。
湯鈴呢?他是當她親妹妹,由於完全沒有男女感情成份在內,就簡單得多。
雖然湯鈴的內向、低調、被動……令鍾宇希吃力些,不像和花朗在一起時輕鬆自如,但鍾宇希諒解湯鈴,況且她單純安分,令人疼愛。
他一有空便去祖母家,順便探望湯鈴。
「……你每次看見我,都好像很防範我似的。」
「不是啊!」
「我樣子很嚇人嗎?」
「怎會呢?」
「因為我們相識不久,你對陌生人都是這樣提防著?怕我傷害你?」
「你是鍾婆婆的孫子,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因為我是男性?」
她搖搖頭。
「因為我是年輕的男孩子,怕我對你有什ど歪念?」
「不……是……」
「你放心,我第一眼在大台看見你,就把你當我的親妹妹。」
她疑惑地看著他。
「真的!我一直希望有個弟弟或妹妹,我是獨生子,一個人好孤單,希望有個玩伴,聊聊天也好。」
「我哪有條件做你的妹妹。」
「為什ど這樣說?」
「我不會玩,又不會說話。」
「你不會玩,我可以教你。你別把心事全憋在心裡,想到什ど說什ど!你和我祖母。銀姑可能有代溝,但我們年紀比較接近,你把心事告訴我,我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