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太太!多謝!」
「明天叫你的母親來見我。」老太太吩咐說:「我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
志堅一踏入家門,看見母親,便拉著她說:「媽,妳不是常常希望我早點成家立室 嗎?」
「哪還用問嗎?我只有你一個兒子,當然希望你早日成親,替我養幾個胖白的孩兒 。」胡媽埋怨說:「可是,我每次和你提起這件事,你總是說慢一步。志堅,難道你要 媽等一輩子?」
「媽,妳不用等了,我已經決定結婚啦!」
「你……你決定和慧文結婚?」胡媽合著雙掌向天拜。「謝天謝地!」
「慧文?哪一個慧文?」志堅莫名其妙起來。
「你怎麼連慧文也想不起了?她是你二姨的女兒,慧文表妹呀!」
「啊!原來妳說慧文表妹。」志堅笑了起來。「妳看,我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又 怎會和她結婚?」
「怎麼,你不是和慧文結婚?」胡媽愣然說:「那你跟誰結婚?」
「我和梨花結婚。」志堅一提起梨花,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梨花?是不是花王蔡的女兒?」胡媽歎氣說:「你怎會選中她的?」
「媽!」志堅有點不高興,說:「梨花有什麼不好?」
「我不是說她有什麼不好,只是她命太硬了,不到週歲就剋死母親,現在連她的爸 爸也給她剋死了,而且她的相又薄,人又瘦;慧文就不同,她肥肥壯壯的,又父母齊全 ,她實在比梨花好上幾十倍。」
「媽,請你不要這樣迷信好不好?我就不覺得梨花有什麼不好。」
「梨花有幾分姿色,你就被她迷住了,其實慧文才是宜男相。」胡媽希望說服兒子 。
「宜男相又怎樣?哪怕她一年養一百個兒子也與我無關,我喜歡的只是梨花。」
「慧文很喜歡你,她……」
「媽,不要說了。」志堅意志堅決,他說:「做人不能太自私,有時也要顧及別人 ,我知道妳為什麼特別喜歡慧文,因為她是妳妹妹的女兒,妳希望我們親上加親,是嗎 ?」
胡媽垂下頭,沒有說話。
「媽,我已經決定了。要是我得不到梨花,我這一輩子也不會結婚。」
「志堅,你--唉!」胡媽歎了一口氣,說:「好吧!媽什麼都依你。」
「這樣才是我的好媽媽。」志堅跳起來擁抱著胡媽,胡媽捏一下他的下巴,白了他 一眼。志堅說:「媽,我還有好消息要告訴妳,老太太知道我要和梨花結婚,他答應送 一筆錢給我們做結婚費用,同時,她還讓我在余家的商行做事,月薪增到二萬五千元。 」
「真的?」胡媽高興得咧大嘴巴。「這樣說,梨花不像是掃把星,倒像是福星呢! 」
「這回妳開心了吧!」志堅說:「老大大叫妳明天去見她,妳可別忘了。」
「哪有忘記的道理?明天一早,我就去余家。」
***
梨花的婚事,就這樣被決定下來了,梨花雖然並不愛志堅,但在此時此地,她也只 好忍痛去接受現實。
梨花和志堅的婚期被安排在三個月之後,那就是說,嘉達和麗菲結婚後的一個月, 就輪到梨花和志堅舉行婚禮了。
梨花雖然忙著籌備自己的婚事,但是,她仍然抽出大部分的時間去陪伴老太太。她 記得老太太吩咐她抄的金剛經,一直到子夜一點多鐘,老太太已經在臥室裡發著開口夢 ,而梨花,也著實有點疲倦,她打了一個呵欠,眼睛澀澀的,她再也忍不住要回房間睡 覺了。
她收拾好經本,關了所有的電燈,走出起居室準備下樓梯。她發覺下面漆黑一片, 由於老太太有早睡的習慣,因此每晚一到十二點鐘,傭人就關上所有的電燈,他們一天 的工作也宣告結束了。
梨花不想破例開燈,她扶著樓梯的圍桿,一步一步地向下面走:突然,她的腳下踢 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余家沒有養狗,而且體積大大,也不像是只小動物,梨花嚇慌了 ,她差點尖叫起來。
她按著嘴巴,極力壓低聲音問:「誰?」
「噓,嘻嘻……」
「大少爺,你……」梨花認出來了,那是大少爺的聲音,梨花連忙跑上去,開了樓 梯燈。
她看見嘉達躺在樓梯上,右手握著酒瓶,左手拿著酒杯。
梨花連忙奔到他的身邊。「大少爺,你怎麼坐在這兒喝酒?」
「妳……」嘉達瞇起眼睛看了梨花好一會。「啊!原來是我們美麗的小梨花。」
「大少爺,你喝醉了。」梨花紅了臉,想扶起嘉達。
「我沒有醉!」嘉達一手揮開梨花,突然惡狠狠地說:「妳以為我醉了?妳以為我 糊塗了?不,我什麼都知道,妳這賤人,妳……」
「大少爺,你真的醉了。」
「我醉?嘿:」嘉達指一指鼻尖。「妳做了錯事,就說我醉了,好來掩飾妳的罪過 。」
「大少爺,到底是誰開罪了你?」梨花蹲在他的身沒,耐心地問。
「妳,是妳!」嘉達直指向梨花。「今晚,我叫妳陪我去看電影,妳說頭痛不肯去 。我以為妳真的身體有病,所以找吃完晚飯就去看妳。我已經有點奇怪,為什麼亞鳳看 見我這樣著慌?為什麼她要攔阻我?但是,我終於還是打開了妳的房門,妳……我看見 了,我看見了!妳赤裸著躺在一個男人的身邊,我也認得他,他是『金鳳夜總會』的鼓 手--馬克斯。」
梨花瞪大眼,掩住嘴巴。
嘉達突然擲去酒杯,推了梨花一把,說:「妳是個淫賤的女人,媽媽說得對,妳不 配做余家的媳婦。」
「大少爺,我不是麗菲小姐。」梨花從地上爬起來。「我是梨花。」
「梨花?啊!那害羞的女孩子,媽媽所喜歡的正派女孩子。」
梨花站在嘉達的面前,她看著他那散亂的黑髮,看著他那蒼白的臉,看著他那失去 光采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