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生死存亡的一刻,他這一關過不了,他完了。若你幫他這一次,他翻一個身,以後會好好做人,不再貪圖妄想,姍姍,媽厚著面皮求你一次。」
姍姍心想,媽媽總是媽媽,她對母親總是有責任。至於姓余的、曾老頭的仇,報在明正的身上,曾如的仇報在明新身上,也該和這個臭男人算一算賬。
「好,看在媽份上我幫你。」姍姍一昂頭:「但有兩個條件。」
「姍姍,你說,」後父撲過來:「什ど我都答應。」
「第一,我不再欠你什ど,我和你姓余的各不相欠。」
「現在只有我欠你了,姍姍,我早說過以後你不要拿錢回家!」
「第二,你的兩個寶貝子女,一向看不起我,常口出污言,我要你當著他們兩兄妹向我細訴你的罪行,向我道歉;並且在他們面前向我叩三個響頭,一定要響的!」
「這……」他面有難色。
「姍姍,他畢竟是你後父,養育你十幾年,」余太太在女兒耳邊說:「他已是幾十歲的人還要他叩頭。」
「第一個條件已經表示抵償了養育費,他除了和我父親一樣姓余,我和他有什ど關係?他能給曾老頭托腳,叩頭算得了什ど?」
「姍姍,道歉、叩頭……我都願意做,但可不可以趁樂樂他們不在時馬上做?要是他們看見,我這個做爸爸的……」
「我就是要他們看你的卑鄙小人相,讓他們知道你是個不值得尊敬的壞蛋,你下流、賤格、卑鄙無恥,你做不做?不做我馬上走,以後我也不會再回來,每月寄上支票五千,足夠三十萬為止。你們也不用求我,姓余的,你完了。」
「你別走,我照做……」
「還不把樂樂找回來看戲?莉莉,你馬上給我起來……哭什ど?等會還有得你哭……」
姍姍心情暢快,哼著歌回幻羽噴泉。
回房間,扔下手袋,倒在床上越想越開心。
突然,她看見床頭櫃上有一隻綠汕汕的青蛙,雙目還會閃閃亮,她跳起床一看:「呀,不是青蛙,玩具吧!」
她用手拿起它,下一半竟翻下。
看清楚,原來是個無線電話。誰把這東西放在這兒?
她伸手按計算機盤,約十分鐘,阿金進來了。
「這青蛙怎會在我這兒?」這房間,除了姍姍,阿金進出的時間最多,因為是她侍候姍姍的。
「今天早上我在房間打掃,三少爺捧進來的。」
「三少爺,他的東西怎會在我這兒?三少爺呢?」
「好像在偏廳的玻璃室內。」
姍姍穿上鞋子,到樓下,沙明誠果然在偏廳的玻璃室內。
「三少爺,」她一面跳上階級一面叫。
「你回來了。」他蹲著,回頭向她笑。
「三少爺,我房間有新電話!」
「是我放進去的,是不是很可愛、很有趣?」
「是很好看,不過……」
「前幾天我不是有個同學來看我?他剛去完歐洲,也來香港玩玩,那電話他在法國買的。」
「既然是同學送給你的,為什ど不留為紀念?」
「小玩意,不適合我,比較適合女孩子,我和爸爸都這樣說,所以轉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原來沙皇也知道,「謝謝,我不知道回送你什ど?」
「不用送,又不是聖誕節交換禮物。」他的笑容永遠都那ど可愛:「有沒有興趣種花?」
「種花?」她看見明誠把泥倒在一個很精美的花盆內,姍姍今天心情特別好;否則,她會把電話退回,連話也懶得和他說:「種什ど花?」
「我同學去到荷蘭,荷蘭是花的王國。那兒的花市場,花真美,他最喜歡這種花;但又不能一盆盆帶上旅程,因此,他買了許多花種籽,交我幾包。」明誠指了指他腳旁一包包的花種:「這些花長大了,會開出一些又白又黃的小花,很美,像袋封的圖畫一樣。我看可以放種子了!」
姍姍剪開袋把種子拿出來,明誠叫她撒在泥土上,再蓋上另一種泥。
「這叫什ど花?」
「同學記不住,他一向粗心大意,花袋上寫的字又全是意大利文。泥土及種植的方法全是他口授的。」明誠很開心,把種好的花看了又看:「等花出來了,你為它改個名字。」
「我怎能為花起名字?」
「為什ど不能,花的名字,不全都是人改的嗎?」他看看她:「多種一盆好不好?看哪一盆先長出花?」
「好!種子多呢!」
「我們一起種,怕不怕弄髒你的手?」
「不怕,」她今天心情是好得出奇,開朗得如大學時一樣:「弄髒了可以洗!」
兩個人齊心合力,一會兒就種了一盆花。
姍姍看見還有空盆子,她說:「我自己也種一盆好不好?看看將來哪一盆的花先開。」
「好。」明誠笑著鼓舞。
「這些小花盆好漂亮,以前沒有見過。」
「我叫花王到處搜購,一定要名貴、美麗,爛缸我不會要!」
種好花,他們把三盆花擺在最好的位置,有適量陽光可以照射。
「我們去洗手。」明誠隨意地拉起她的手。
姍姍沒有不自然的感覺,可能心中根本沒有那種念頭。
酒吧有個洗手間,洗手時,明誠為她把手背的泥洗去,又拿了條毛巾為她抹手。
「如果不太疲倦,我們喝杯東西。」
「熱鮮奶?」她無所謂,心情那ど好。
「不,咖啡,睡前敢不敢喝咖啡?」
「為什ど不敢?」
「有些人喝了咖啡睡不著。」
「我喝什ど都能睡,我來沖。」
「不,由我來煮咖啡,你坐著看!」他拍拍酒吧的高腳凳。
「你會煮咖啡?」她坐下來,很享受的舒口氣。
「留學生那一個不會?」他把咖啡豆放在咖啡壺內。
「但你不是普通留學生,家裡有外婆,一定還有人侍候。」
「我不需要為吃喝操心;但是,看見其它僑生會做的事,自己也想做,心想,自己到底不是外國人。」他去拿兩套咖啡杯:「我燒牛仔肉最拿手,外婆讚我比廚子功夫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