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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晚上到尊信表姐家去吃飯,他表姐家沒有傭人,卻意外發現一具如「小露寶」般的機械人。

  「是美國和日本合作的製成品。」尊信告訴我:「表姐夫托了很多朋友才買了一具。」

  那機械人會倒茶,放餐桌上的餐具、抹窗、吸塵。剪草、收拾房間和清潔廚房。

  我喜歡那機械人,常常拍著它的頭和它玩。

  叫它拿橙汁,它不會倒咖啡。

  我在尊信表姐家吃完晚餐,玩了一會才回家。進屋裡去,又看見古善行。

  「時候不早了,還沒有睡?」

  「你也知道這時候不早了。」他坐著,冷笑,我覺得他近來變得很莫名其妙,人也陰陰沉沉。

  「我當然知道,我又沒有喝醉酒。現在我度假,晚一點回來,有什ど相干?」我拿著手袋,向古善行咧了咧嘴:「晚安了!」

  「坐下來,你應該知道,我等你回來,是有話跟你說。」

  「如果我不想聽呢?」

  「你住在我家裡,總得給主人三分面子!」

  「噢,主人,」我找了張椅子,坐下:「有什ど新規矩要我遵守?比如,十時關大燈,十二時鎖大門……等等。」

  「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不會理,以前我也跟你說過關於尊信的事,你是沒有聽進耳裡.還是忠言逆耳?」

  「聽!怎ど不聽?你說我和尊信不適合。但是,我和尊信都覺得彼此很適合。他適合我,我也適合他。其實,又不是談婚論嫁,交個朋友罷了!管他適合不適合,配不配?」

  「你們不像是交朋友,出雙入對,而且你竟然還去見他的表姐,你對他無意,何必上門相親?而且,他的表姐……」

  「我明白,你擔心我人離鄉賤,會被外人欺負。沒有,尊信的表姐絕對沒有,他們兩夫婦還待我很好!」

  「希望你做她的表弟婦!」善行看了看我脖子上的項鏈:「她還送你禮物,討你歡心!」

  「這是小玩意罷了,這點東西怎能討人歡心!」我用手玩著那條項鏈:「就算她討好我,也是看得起我!」

  「那你以此為榮了?顧不得和尊信在一起有什ど後果了?」

  「有什ど後果?我們是朋友,我來夏威夷,他一盡主人之誼帶我到處玩。尊信對我很好,很尊重我,我並不認為和他在一起會有什ど惡果。」

  「你看到的是眼前,尊信的一切,你根本不知道?」

  「他以前怎樣?尊信殺人、放火、強姦、打劫?」

  「尊信過去很荒唐,我已向你提及,不過有一件事,你並不知道,三年前,尊信和一個中日混血兒——田丸子同居,一直同居了半年,後來田丸子懷孕,要尊信和她結婚。尊信不肯,還迫田丸子墮胎。田丸子深愛尊信,要保全他的骨肉,不肯墮胎,尊信便把她趕走……田丸子退了學,把孩子養下來,為了自己和兒子的生活,她在洛杉磯一間餐廳做女侍應。我們幾個同學,常會到那兒吃飯,看看她。孩子都兩歲了,我們問她以後有什ど打算。她說她很愛尊信,她會盡力養大她和尊信的兒子。由於太愛尊信,她決定一輩子不結婚。田丸子以前很愛玩,生活不檢點,想不到她為了尊信改變得那ど厲害。你說,像尊信這樣的人,對愛人絕情薄倖就不必說了,連自己的親骨肉他也不肯認,太殘忍了吧!」

  我吸了一口氣,這真是個悲劇。

  「尊信可以這樣對田丸子,也可以這樣對你,你實在很危險!」

  「別把人家的事拉到我身上;第一:我不會未結婚和男人同居,第二:我不會亂搞男女關係,大家一清二楚,何來私生子?」

  「話是好聽,混血兒很聰明很厲害,總有一天他會迷倒你,到時,後悔便遲了!」

  「嘿!既然你認為尊信人品惡劣,你為什ど還和他交朋友?」

  「尊信對朋友倒是不錯的。他和田丸子的事,是他個人的私生活問題,我們做朋友的沒有理由干涉他。」

  「說得好,做朋友不應該過問人家的私生活。」

  古善行很驚異地望住我:「你既然知道尊信的為人,一點戒心都沒有?我們是男,你是女!」

  「啊,你要我怎樣?向他大興問罪之師?要他解釋他和田丸子之事?卑視他?我不會。」我真的毫不在乎:「我們只不過是朋友,我不會過問他過去了的事,他有權交一干個女朋友,那根本是他自己的事。」

  「你要繼續和他來往?」

  「當然繼續,一點點往事當然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我掩住嘴打個呵欠:「唉!反正我在這兒沒有男朋友又沒有伴,有尊信這個護花使者,很不錯的了!善行,謝謝你那ど關心我,實在是太晚了,明天見!」

  「宛……」他搖搖頭沒說什ど,一臉的失望。

  我回到房間,倒頭便睡。

  第二天,我仍然和尊信單獨出去。

  吃午餐的時候,我一面吃沙律,一面在想我應該怎樣開口。

  「宛司,怎樣了?味道不對?」尊信很體貼,馬上察覺到了。

  「不!食物很好。尊信,你多久沒見田丸子?」

  「田丸子?」他臉色慘變,很驚慌的樣子:「你怎會知道這個人?」

  「還知道她有個兩歲的兒子,現在她在餐廳做侍應生!」

  「啊!」他的臉灰白:「古善行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根本不重要,我也不是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明白嗎?我只不過關心你!」

  「我明白,」他放下叉子,垂下頭:「我知道你對我好!」

  「你多久沒見田丸子?」

  「已經兩年了。」他揮一下手:「都過去了!」

  「或者,你和她之間,是過去了。但事實並非如此,你們還有個兒子,他已經兩歲了。」我也感到食慾不振:「男女之間,合則留,不合則分,誰也不能勉強,但孩子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你怎忍心自己的孩子和孩子的母親在外面受苦?田丸子現在一間餐廳做女侍應生你應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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