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宏鬆了一口氣:「那沒關係,你不愛我,我愛你,等我們結了婚,你便會愛我。女孩子都是這樣,除非你心裡另外有人,否則……」
「小姐,」王媽匆匆進來:「史妮小姐找你,看樣子出了事,她邊說邊哭。」
「嚇!」恬英看了馬天宏一眼:「我回臥室聽電話!」恬英匆匆回房:「喂!史妮!」
「田瑛……你快來,若望服了許多安眠藥。」
「啊!他在哪兒?」
「急診室。」
「通知了高伯伯沒有?」
「打了長途電話,高伯伯病又發了,醫生不敢通知他。田瑛,你快來……若望什ど人都沒有,只有你……」
恬英一手拿起車匙,人冷得發抖,找了件連著風帽的白絹披肩披上。
到樓下,馬天宏攔住她,滿面通紅:「你不能去,你竟然背叛我移情別戀?」
「你偷聽我的電話?」恬英已無所懼:「天宏,你聽著,救我的不是高小姐,是高少爺……」
「你為了報恩愛上他,日久生情變了心?」
「不!我從未愛過你,但我為了對你的婚諾,我曾拒絕若望的示愛。但是痛苦了一段日子,我知道不能因為你而拒絕他,因為我一生中,第一次,愛上一個男孩!」
「我為你跪地求王叔叔,我一心想著娶你,你竟然去愛別人?嚇!」
「我知道負欠你太多,你跟我一起去,一併把我和若望殺了;或者我見了若望回來你才動手。我無所謂,無所怨,只求你讓我走!」
「你真的愛得那ど深?」
「我為怕你傷害他忍痛回到你身邊,他因為我離去而自殺,我們彼此樂於奉獻生命,相愛還不夠深?」
「我再說一句!」馬天宏握著她的手腕:「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一天?」
「沒有!」天宏握傷了她,她受得住:「一分鐘都沒有!我愛高若望,若他死了我也不會生存!」
「這就是愛情,我不懂。」天宏慘笑摔開恬英:「你不愛我,我何必愛你。一個沒有心的人我不希罕,滾!我永遠不要再見你。」
「謝謝,天宏……」恬英已衝了出去。
恬英走進醫院,閃進電梯,跑進病房,甬道端,有幾個人。
王醫生由最後一個房間出來,他累,極力想擠笑容:「他服了很多安眠藥,我不明白他怎能服下那ど多。我,我們都盡了力……」
恬英含淚盯了史妮一眼。
史妮一臉的委屈,伏在牆上嗚嗚地哭。
王醫生說:「幸好及早送院,他……他會好的,若他醒來便好了……」
「他會……醒來嗎?」
「會……會吧!」王醫生拍了拍她的肩膊:「陪伴他、支持他、幫助他……」
「王叔叔,不要讓他死。一個寂寞沒有愛情的孩子,怎能讓他這樣孤伶伶地死去?」
「我們會盡力,」王醫生淒然握了握她的手:「你和我一起盡力……」
恬英飛快跑到房門口,輕輕推開了門,走到床邊。
若望仍然像個熟睡的孩子,但是,面色慘白,嘴唇也沒有血色。
「若望!」恬英抱住他:「你不要扔下我,你不能撒謊,你要守諾言。你答應過我們要生六七個孩子,你答應過娶我,你不能拋下我。」
她碰到那塊龍鳳璧,這三家傳家之寶還在若望身上。
她撫遍他全身,發覺他右拳緊握。
她想打開他的拳頭,但不能。
她吻了吻他的手,然後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的拉開:裡面竟然是恬英留給他的信。
「若望,」恬英撲在他身上,邊哭邊說:「相愛的人緣份永遠沒有盡頭,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快醒來,陪我進教堂。看!花已開、正結果,若望,起來與我共享!」
恬英拚命吻若望的面頰和他的嘴唇,他看來已經不再蒼白。
恬英跪在床邊,退下風帽,合起雙掌,閉上眼睛禱告:「天啊!求你賜我幸福,高若望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他就是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