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風薰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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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來晃去猛轉的人是你。」唉……怎麼安心讓她去辦事?他問自己,卻是明知不妥也得做,「坐下,大白天的醉成這副德性,還記不記得自個兒是女孩子家啊,真是!」

  「嘿嘿……」成瓊玖傻笑以對,乖乖坐著。「您別晃了--嗝!我頭昏……」

  「你在哪找到她的?」坐在東座動也不動的孔令按著額角,以夾帶歎息的口氣詢問跟在後頭進來的張老五。

  「在『天天來酒樓』……」回答主子的話同樣也是無可奈何。

  「唉……這教我怎麼安心派她到聚酒莊……」這副德性到那不成了笑話嗎?一天到晚就是上酒樓,唉……怎麼這麼愛喝酒?

  那年冬天真不該為了替她取暖灌她酒,現下可好了!好好一個標緻的大姑娘就因為他的桂花釀開了酒脾胃,打小就愛喝酒,他窖裡藏的陳年老酒全教她在十五歲及笈前給喝個精光,想到就心疼哪!

  聚酒莊?耳尖的她可沒因酒醉漏聽消息。

  「孔爹爹--嗝!您、您說的可是特製白玉仙露又叫仙翁飲的聚酒莊?那個釀製御酒的聚酒莊?那個在徐州擁有天下美酒通貨的聚酒莊?」醉眼燃起興奮,巴巴望著孔令,活像醒了神。

  「正是那個聚酒莊。」果然,視酒如命的她對聚酒莊瞭解甚多。

  「我要去!」成瓊玖大叫。「碰」地跳起身,落在孔令身邊,摟著他肩撒嬌。

  「人家要去--嗝!讓我去讓我去……」

  「不是要你去玩的。」孔令拉開她,心下還是猶豫。

  這丫頭也是忒怪,沉迷酒鄉的人身上難免帶有難聞的酒臭味,但這丫頭就是與眾不同,非但沒有酒臭味,反而有股酒醇香,當日喝什麼酒身上就帶什麼酒香,要是一天喝上八九十種酒,那更是像置身百花山谷間,淨是香氣。

  「你今兒個喝了花彫?」

  「嘿嘿……孔爹爹的鼻子挺好。」成瓊玖嘿嘿點頭。「天天來也只剩花彫能喝,其它的啊--嗝!七分酒裡摻三分水,難--嗝!難喝。」

  「要你到聚酒莊不是去喝酒……」他說的她聽進去沒?

  「知道--嗝,不就是要辦差事。我又沒醉,怎不知孔爹爹找我是為啥事?」

  「我懷疑你沒醉。」

  「人家是沒醉啊。」怕天大好的差事教別人搶了去,成瓊玖趕緊在廳裡打拳。「您瞧,我還能打拳呢,才沒醉。」孔令扯扯唇角,笑不出來。

  這丫頭練的是醉拳、耍的是醉劍,不醉還打個鬼!

  就因為她成天醉醺醺的才不得不把這套教給她,怎麼知道--唉,武功是練出名堂來了,人卻成天都醉憨憨的。

  唉……

  「孔爹爹……」她不死心地求道,完全不知老人家心裡掙扎得緊。

  「唉……現下也找不到人,這趟差事就讓你去;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都應您,您說了算!」

  「要是被趕回來,不要因為聚酒莊的酒賴著不走,我可不想落人口實說我孔家鏢局辦事不力還死皮賴臉。」孔令板起臉,難得嚴肅。

  「我怎麼會賴著不走呢?」

  孔令一雙白眉懷疑地抬了抬。

  「我愛酒可也重面子,怎可能為幾罈酒砸了咱們招牌是不?」

  白眉依然帶著懷疑,未因她的話減過絲毫。

  「您就信我吧!除了我,您還能信誰?」

  「你可知這趟差事是保護聚酒莊的展當家?這不是普通的押鏢。」

  「那就更要派我了--嗝!」這等重要大事不找她找誰?

  「呵?」他倒要聽聽她這是什麼說法。

  成瓊玖用力點頭,證明自己所言再正確也不過。「沒有展當家就沒有聚酒莊,沒有聚酒莊就沒有仙翁飲,沒有仙翁飲--嗝,人家還沒喝過仙翁飲呢,當然是拼了命也要護那個姓展的周全!沒有他,這聚酒莊運不了酒不要緊,可產不出仙翁飲多可惜,至少--嗝,在我還沒喝之前,拼了命也要護他。」

  說到底,還是為了酒,唉……

  或許這也算是能讓她盡心辦好差事的理由吧。孔令告訴自己。

  說正格的,他並不怕她出事,他心裡很清楚,這丫頭雖呆又憨,這武功造詣並不差,只是學的武功淨是機巧的旁門左道,怪了點。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差事就交給你。喏,這是托單,打理好行囊就到老五帳房拿點盤纏,還有咱們孔家鏢局的名帖。到了聚酒莊別忘記把托單和名帖一併奉上,證明你是孔家鏢局的人。」

  「好的,孔爹爹--嗝!這事兒交給我一定妥當。」成瓊玖打了個大酒嗝。

  「但願。」他是真的沒門兒了。

  只希望展當家在她捅出大樓子前把她趕回來,這樣子他也算接了單、派了人去,沒有冷眼旁觀故人之子的危急,總算盡了道義。

  「到了聚酒莊可得緊緊跟展當家,好好當個護衛,千萬不能讓他受傷,一根寒毛都不准傷,要記得!」說到底他還是希望這丫頭能把差使辦妥。

  「是的,孔爹--嗝!爹--我一定巴著他,不讓他傷一根頭髮!」不就是當個護衛嘛!有什麼難。

  「唉……」是是是,但願她能巴緊點。孔令十分無奈。

  「那我去打理包袱--嗝。」一如來時晃晃悠悠,成瓊玖百思不解地邊走邊咕噥:「忒怪了,怎麼這地老轉個不停……」

  耳力如鷹的孔令只能搖搖頭,但願傻人有傻福。

  ※  ※  ※

  夜半自是人初靜、萬物俱寂之時。

  展厲言收拾好帳本細目,捻熄燭火才走出書樓。

  等著樓外小徑上掌燈帶路的下人展武一見主子出來,趕忙提燈上前,好讓主子在門上落大鎖。

  「爺,近來夜賊偷兒增多,只落一個鎖夠麼?」

  「有心要偷,落一千個鎖也沒用。」展厲言盯著門上大鎖好一會,才轉身走出書樓的小徑,走進庭園曲廊。

  途中,掌燈的展武支吾了一會。

  「有事?」

  「是有事。」囁嚅了一會,展武才開口:「小的有事要稟告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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