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風薰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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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守護御賜皇恩不力會犯下逆君大罪,株連九族。」

  啊!她驚呼。「那、那那放在莊裡這塊什麼天下第一『蠢』的木頭根本一點好處也沒有嘛!」

  天下第一蠢?「呵!哈哈哈哈……」這天下第一「醇」的確是天下第一「蠢」!

  「你笑了呢……」成瓊玖著迷地貪戀他難得咧嘴的笑容,醺醺然的,很舒服。

  「看你笑就像喝了好酒一樣,心裡頭舒坦得很。」

  「既然如此,留在我身邊別去闖蕩江湖可好?」失神脫口,聽見自己說了什麼的展厲言心頭一凝。

  萬一她搖頭怎辦……

  不懂他心裡掙扎的成瓊玖只是疑惑俯看他,沒有說話,讓他一顆心懸得更高。

  擔憂這唇一啟,說的是他不樂意聽見的答案。

  沉默得愈久,他心驚膽戰得愈甚。

  「我從來就--」他怎麼又鎖眉了?小臉不贊同地皺起不滿意。「別又擺出如喪考妣的表情好不好?我從來沒想過要闖蕩江湖當個俠女啊!我這性子要真的踏進江湖,就像孔爹爹說的,不出個把月不是醉死在酒樓,就是被人騙到身無半兩銀。我也有自知之明哪,什麼女俠、俠女的,我壓根沒要做啊。」她這功夫抓抓小賊、下三流的殺手還好,真要和武林高手對峙,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孔爹爹常說『沒有三兩三,就不要上梁山』,我連一兩重都沒有,才不會像螳螂一樣笨到用手臂擋車呢。」

  「那就留在聚酒莊陪我。」

  她不加思索便點頭說好,立即得到一抹微笑作回禮,貪戀看著,心裡暖呼呼像在寒冷的冬夜裡喝了幾杯燒刀子似的暖和。

  笑容因為想起某事頓退。「因為這裡有酒?」

  「什麼?」

  「是因為莊裡有酒對吧?」

  又動氣了,真是奇怪。「聚酒莊沒酒還叫聚酒莊嗎?」

  有時,她的腦袋瓜真個憨得惱人。

  「我是說,你答應留下是因為這兒有酒。」

  「還有你啊。」她說得自然,絲毫沒有轉過心思的刻意。「你真奇怪,一下子皺眉頭,現下又咧嘴笑,像個瘋子似的,真搞不懂你。」

  她怎麼知道跟她說話這片刻他的心思已經轉過百千回,忽憂忽喜得連自己都快受不了。

  「我得等你……」他歎氣。

  等?「等什麼?」

  「等你發現出自己愛上我……」這話,他咕噥在嘴裡。

  「什麼?」她聽不真切。

  「還想『犧牲』嗎?」他轉移話題問。

  「咦?」不及思悟,後腦勺一個大掌下壓,讓她與他再度四唇貼合。

  不是小豬嘟嘴的吻法,是那日喝他口中醇酒的吻法,唔唔……

  怪怪,他明明沒喝酒啊,為什麼--

  她好像又醉了似的……成瓊玖閉上眼,品味單純沒有混雜酒香的松木香氣。

  果然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松木香--

  ※  ※  ※※

  「咳咳!」尷尬的咳嗽聲殺風景地闖進兩人天地。

  斯文的臉浮上淺紅,尷尬地瞪望天上浮雲。「大哥,今兒個的天氣不錯,倒挺合適以地為床、以天為被,你說是嗎?」

  自醺醉中悠然清醒,成瓊玖睜眼,眨了幾下,才真正回過神。

  啊啊!被看見了!「糗了……」她慘叫,小臉埋進肉牆。

  反觀展厲言倒是一臉文風不動的平靜,屈肘撐起兩人,改躺為坐,起身後再拉她站在身邊。

  臉丟到姥姥家了,嗚……

  「有事?」

  「總管和帳房柳叔找了你一個早上。」展謹行嘿嘿直看縮在大哥身後的纖細身子。難得啊!平日傻里傻氣憨比木頭的成女俠也會害躁得不敢見人?「原來你在這和--」

  「我……我先去吃早食!」一句話說得結巴也差點咬了舌頭,但腳步可快得很,連展厲言都來不及出聲,人已走出後莊通向前院的月洞門。

  展家兩兄弟望著那飛毛腿,久久才回過神來。

  展謹行先是笑了開:「江湖俠女都像她那麼有趣嗎?」

  我也有自知之明哪,什麼女俠、俠女的,我壓根沒要做啊……展厲言唇逸柔笑:「她不是什麼江湖俠女,只是一個會武功的女人罷了。」

  「大哥?」不知大哥有無自覺,近來他愈常有這樣溫柔的笑容了。「她帶給大哥的影響是深了。」

  「很深。」自家人無須隱瞞,展厲言很誠實。

  「但她看來還懵懂不解。」那個迷糊姑娘似乎還不太懂大哥對她的心意。

  「我有的是耐心。」

  「說得也是,大哥的耐心一向異於常人。」

  展厲言瞇起黑眸,覺得親弟的話暗含別的意思。「異於常人?」

  展謹行執扇輕敲後腦勺,像在跟自己說話:「也許哪天我可以找秋雨試試拿天地當床被的滋味--啊啊,我可沒說大哥和未來大嫂光天化日之下親熱哦,只是有情人總有情難自禁的時候,我和秋雨偶爾也是--啊啊,大哥你的臉怎麼紅……紅了?小弟說錯什麼話了?要是說錯,你可得原諒小弟心直口快啊!小弟一向不懂怎麼漫天扯謊的,哎呀呀,大哥怎麼臉愈來愈紅……」

  展厲言不自在地咳了幾聲,冷眼瞪向愈來愈有膽子調侃他的弟弟。「我看你嘲弄人的本事挺高。」觀察一陣子,他發現謹行腦袋靈活、口若懸河,天生就是塊從商的料子。

  或許再過些時日等事情解決後,他就能把莊裡泰半的事丟給他了,好讓自己圖個清閒。

  「呃……」背脊一陣發冷,展謹行警戒地瞅著兄長。「大哥在想什麼?」

  「你不是說楊總管和柳叔找我?」

  「嗯……是。」分明有詐。直覺地,他如是想,但就是看不出兄長腦子裡在打什麼算盤。

  論口才,他自信不輸安靜少言的大哥;論城府沉深,他就不敢在魯班門前弄大斧,徒惹笑話了。

  「叫他們到書樓見我。」

  「是,大哥。」他急應。

  愈想愈覺得頭皮發麻,還是快快走人為妙。

  ※  ※  ※

  「等我,我去去就來。」展謹行彎身親吻心上人白淨的額角,笑著離開牡丹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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