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告訴她。」正如她沒有告訴他關於她的事一樣,他也沒有告訴她自己正忙於創業工作。
只是……對於他減少跟她見面的次數這件事她沒有疑問,這種反應讓他寒心。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在男朋友減少和她見面次數的時候,一般的反應就是會問他去哪裡或做了什麼,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問,這樣的反應往好處想是信任他,往壞處想是對他漠不關心、毫不在意。
唉……他驕傲於她對他的信任,卻也失落於她對他的鮮少過問,他們之間有很多事是可以彼此分享的,偏偏──誰都沒有主動說出口。
「就算是這樣,兩個人相愛也不應該變成對方的負擔。對現在的你來說,她已經是個負擔。」
「儘管如此,我還是愛她。」駱仲齊毅然決然道,殊不知這樣的一句話等於問接承認她已經變成他的負擔。
「那就暫時不要再想她,把心放在工作上。距離比賽只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一次的比賽你說過勢在必得。」
「優勝的獎金將成為我們的創業基金,當然勢在必得。」他說。
「那就進去吧,你一走,群龍無首,大家的工作就停了下來。」
「你在說笑,我們每個人都有獨當一面的本事。」
「可是大家會聚在一起是因為你,這點你千萬不要忘記。」於佑提醒。「我們都以你為首。」
「你們兩個怎麼站在外頭?」一個禮拜沒有出現的凌雲又不知道從哪蹦出來,嬌俏的身影落在兩人眼前。
「凌雲?」駱仲齊有點吃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蘇珊娜說你最近和唐恩、於佑還有一些人在忙遊戲軟體設計比賽的事,我來看看你,順便帶點慰勞品。」她晃晃手上的袋子。
「這一個禮拜你到底跑哪去了?」
不是說好不過問彼此的去向?凌雲皺眉,念及他最近在忙、旁邊又有於佑在看,便笑著回答:「我之前說過要安排楊凱加入Sky Pub,事情總算圓滿成功。」再次證明這世上沒有她辦不到的事呵。
「原來如此。」懸了一周的心總算安穩放下,駱仲齊扯了記有氣無力的笑容。
心細如她怎會看不見。「怎麼了?」
「我希望你以後要到哪裡先告訴我,別讓我擔心。」
告訴他?「仲齊,我們曾經約定好──」
「我知道。」他搶白:「我知道我們約定了什麼,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
「你──」凌雲本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瞥見站在駱仲齊身後的於佑別具深意的眼神,她改口:「啊!我忘記買飲料。」
將提袋塞到駱仲齊手上,她又說:
「先幫我把這些慰勞品拿進去,我等會兒就上來。」語畢,凌雲轉身下樓。
「凌雲!」
「先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下決定。用不著擔心,她又不會走丟。」於佑邊說邊推他進門。「如果你不放心,我去幫你看牢她。」
「謝了。」駱仲齊朝他一笑,放心進房。
※ ※ ※
「你有話跟我說。」凌雲並沒有離開,只是站在樓梯口等待,果然等到人。
「剛才我和仲齊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凌雲楞了下,不願意承認,但只怪她躲的技巧太差,果然還是被他看見。「聽到了。」原來她已經變成他的負擔。
「那麼你就該知道你已經變成他放不開的負擔。」
負擔?這兩個字很傷人!凌雲怒瞪面無表情說這種傷人話的於佑。「輪不到你來說。」
「我不說,他會說嗎?」認識駱仲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可以斬釘截鐵地說瞭解他,就是因為瞭解他,才必須幫他說。「你很清楚他不會當面對你說。」
「所以背著說。」凌雲冷哼。
想起自己聽見那話的心情,他間接承認她是他的負擔。
「會這樣要怪你,你們的交往我只看見他在付出,你什麼事都沒做。」
「我已經告訴他我不習慣付出。」即使這麼說,她也試著付出,否則何必聽蘇珊娜提到他們準備參加比賽的事情就過來看他,但這些她幹嘛跟他說。「他說他不介意,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跟他的事。」
「我是仲齊的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沒有資格過問。」什麼口氣啊!他以為自己是誰?當自己是警察在訊問小偷?「這是我跟他的事。」
「他不會說的。因為他跟你約定不過問彼此,所以就算心裡再怎麼不安,他也不會坦白告訴你。我老實告訴你,自從王仁拓的事情發生之後,只要你不在他雙眼所及的範圍,他就會擔心你,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人是你,如果你仍然堅持不習慣付出,至少看在你讓他不安的份上,這段期間不要讓他分神來擔心你。」
如果不是個性倔強,她早掉淚。
「你把他的不安感全怪罪在我身上,哼,這就是你對他的友情?」她該說什麼?
「你行蹤不定也難怪他會擔心,更何況你擅於惹事。」
「於佑,看在你是第一個懂他也欣賞他的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這些話;但是我要告訴你,我跟仲齊的事用不著你插手!別激怒我,否則絕不讓你好過!」
「說不過人就威脅對方?你也不過如此。」於佑輕蔑地瞥了她一眼。
她從沒嘗過這種屈辱!凌雲咬唇忍下,嘶聲道:「你以為高舉為朋友著想的大旗就可以出口傷人?」一開口就拚命指責她的不是,難道一切都是她的錯?
為什麼不反過來想想她聽見自己被男朋友當成負擔這些話時的心情?為什麼不站在她的立場想,如果他肯多相信她一點,這些不安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她以為駱仲齊會懂的,因為他也認為兩個人再怎麼相愛也無法支配對方的心、對方的一切,所以她以為和他相愛,自己仍舊可以保有原來自由自在的自己,他也答應了不是嗎?
甚至,他還說喜歡這樣子的她!
那麼現在為什麼把她視作負擔,當成不安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