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蕭呆子!喂!蕭呆子!留得青山在,你犯不著這麼想不開!」浣浣在船舷看得一清二楚,她嚇白了臉,胡亂大喊一陣。「救命啊!恩恩,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硬性子!這呆子要給你害死了,我看你能找誰哭去?」
聽到浣浣的尖叫,曉恩忙回頭,她望不見松吟的人,只見水面上咕嗜咕略的一團氣泡,她被駭住了。
「蕭大哥!」曉恩尖聲高叫,大哭出聲。
「恩恩……」松吟狼狽地冒出水面,水淹著雙眼,使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嘴裡頻頻喚著她的名。
「還不停船!」曉恩氣急敗壞地跺著腳。
在船頭的小韜忽然變得很有精神,他無視於曉恩快殺人的眼神,居然還露出一口白牙,賊賊地笑道:「沒辦法呀!丫頭,我看你就乾脆一點兒,跳下去救人吧對
眼看松吟離她越來越遠,曉恩霎時六神無主,她咬咬牙,竟照著小韜的話躍上了甲板,整個身子朝河裡栽去——
「松吟……」她尖叫著,落進河水裡。
「二當家的,你發什麼瘋?恩恩她不識水性啊!」浣浣在船的另一頭大罵小韜。
小韜仍靜觀其變,一會兒他笑了,對著浣浣朝船下努努嘴。「暗!她雖不識水性,但自有人識。」
「丫頭,很危險的!」松吟在水裡抱住她,又埋怨又疼愛地看著她。
「你才是呢!」所有恩怨盡消,她咬著唇輕輕捏了他一下。「這樣嚇人,討厭!」
松吟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手抱著她浮浮沉沉,一手淨在衣襟裡亂掏。
「我有東西要給……啊!完了,我的頭髮,我的頭髮給我弄不見了。」
曉恩摸摸他,不明白他在幹什麼。「你的頭髮?」
「那束你送我的長髮。」他哭喪著臉說:「小韜千里迢迢幫我送來,說這一定可以讓你回心轉意,結果我竟然給弄丟了……」
曉恩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想狠狠地揍他一頓,頭髮卻濕淋淋地猛滴水,全身濕得透徹,一點兒架勢都沒了。
「呆子!你這個大呆子!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她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歎息,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蛋早紅成一片。
松吟再也忍不住了,他俯下頭愛憐地吻了她,曉恩羞得直朝他懷裡鑽去。
「丫頭啊!回頭可別忘了爹!」卜老虎大吼著,覺得眼底濛濛的。唉!合著這孩子終究是死心眼的,就跟她娘一個樣!
一條絹子遞到眼前,是浣浣,她的眼睛早給淚水浸濕了一片,卻還是調皮的揚著嘴角。
「擦擦吧!大當家的,大不了你們下回把目標朝向愛州這一帶嘛!搞不好還能派恩恩做內應,到時來個裡應外合……」
「死丫頭!什麼鬼話?你早早給我在那堆漢子裡揀個人嫁了,省得酸老頭老擔心你又要砸他的酒。」卜老虎拍了她腦袋瓜兒一下,直想哭,末了想想,卻被浣浣的話給逗得大笑。
只歎小韜這孩子實在瞎了眼,不想娶曉恩也就罷了,至少做老爹的他還能接受曉恩確實不如浣浣來得美麗的理由;可是小韜卻對浣浣又擺明了沒有興趣,這就叫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唉!兒女間事就任他們自個兒去做主吧!他疼愛地看著浣浣,又看看小韜,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一對屁人?不!一對璧人,唉!可惜呀可惜!
曉恩在水裡依附著松吟,拚命地朝大船揮著手。「阿爹!」
卜老虎對她搖搖手,喊道:「要好好過日子呀!丫頭,要是有空記得回卜山看看老爹呀……」
那艘船漸漸地走遠了。
「你不後悔?」松吟低下頭認真地問她。「我可是個又呆又迂的人喔!」
她搖搖頭。「就怕你會後悔!」
松吟開心地大笑,把她緊緊擁入懷中。「只要你不告訴別人我怕高,這一輩子呀,我是賴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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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