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溫柔藏在傲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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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奴婢……笨拙,不小心跌了一跤。」

  「別騙我!到底是誰做的?」眼神暗了暗,怒火自他心中升起。

  明眼人一看到那手臂上的傷,就知道這根本不是跌倒所造成的,她一直沒放開的小手底下,定也是人為的意外。

  抬起頭,李茗煙仍無慌亂地迎向眼前這張好看斯文的男性臉龐,那雙看似柔和,實卻深沉無比的眼眸注滿了關懷和憐惜地望著她。沒有同情,反而有種怪異的感覺隱隱伏動著;她想著,沒有同情和嘲笑,他總是這樣子嗎?那漆黑如夜色的瞳仁映照出現她覆著半臉的狼狽樣,被拉掉簪子的髮髻蓬鬆地散垂在旁,衣著是髒的,她的另只鞋,甚至被扔進了馬糞堆裡。

  他為什麼不同情她呢?為什麼不嘲笑她呢?只要他笑一笑,她就有理由不再歉疚了,就有理由拋開對這男人的幾許惱人情素。

  「你的傷要不要緊?我送你到楊大夫那兒看看去!」

  她拒絕,而且小心地避開他的手,也沒有多想,只是轉身踉蹌退開。

  「謝謝武先生關心,奴婢已經沒有事了,請別再靠過來了,您會弄髒這身衣服的。」

  她又退了一步,依然沒有怒氣、沒有抱怨,更無所謂的哭泣和咆哮,只像陳述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一樣,令武天豪不禁著惱,難道她不在乎頭上汩汩而下的血嗎?

  「你不生氣嗎?」跟著進來的馮即安出聲問道。

  他真是大開眼界了!第一次見到個性這麼奇怪的女孩,雖然模樣不怎麼……出色,他刻意挑了一個比較不傷人的字眼來形容李茗煙;但是,這女孩的修養可比他所見過的男男女女高明多了。

  早有耳聞武天豪對一名下女特別照顧,他還以為是流言,今天看來,倒有幾分真實。要是普通人就會笑她儒弱無依,但在馮即安眼底,李茗煙的表情可不是被人打垮的樣兒,雖遮去一半的臉都是血污,但剩下的另一半夠他生出佩服之心了;不但佩服,簡直就有些害怕了。

  她太平靜,也太深沉,就像湖水一樣,很輕易地就可能把人給淹死,這種難以捉摸的深度。

  馮即安只在一個人身上見識過,就是武天豪!

  「生氣有用嗎?」她反問。

  「晤,當然有用!如果你敢打回去,至少他們不敢這麼囂張地欺負你。」

  「是這樣嗎?」她看著武天豪,語氣謙謙,臉上沒有贊同。

  要是不顧念到這是非常時間和非常場合,馮即安肯定會笑出來,這女人的性格和老二還真不是普通的像;他終於又找到個知己啦!只可惜這個叫李茗煙的丫頭獨獨生壞了一張臉,要不這兩人站在一起還挺相配的!

  「當然!」想到自己的新發現,馮即實笑得異常開心,一點都不知此舉惹惱了另外兩人。

  李茗煙終於把視線轉向馮即安;那眼神變得漠然,甚至還出現幾抹蔑視的冷嘲。

  「世間事就是這樣,嫌丑貪美己經變成準則了。今天的事,怪就怪在奴婢生得難看,辱了其他人的眼睛,生氣有什麼用?武公子和馮公子都生了一副好模樣,怎麼會明白這種被侮辱的心情?別人誤會你偷東西,你可以反駁,可以發怒,因為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你有理由為自己的清白辯解;可是今天你就是生得醜,那就沒的好辯,別人說的都是實話,反正我也認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時間生閒氣,倒不如早些把事情做好。」

  這番話立刻把馮即安堵得啞口無言。

  勉強行個禮,李茗煙一拐一拐地跳離開馬房,到了外頭。

  一旁的武天豪終於忍不下,跟著走出去,然後輕輕將她拉回。

  馮即安顯然被事情的變化給勾走了魂,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向來對女人嚴守禮教的義兄怎麼會突然「失常」。

  「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卑賤,茗煙,你明明就是故意的,白白受了欺負,卻不要我們幫忙,你向來都是一身傲骨,這麼倔強不求人嗎?既然這麼傲,又何必說出如此認命的話!」

  馮即安吹了一聲口哨,乖乖!跟武天豪共事、交友三年多來,除了一年前意外在杭州看他打了一枚金元寶拯救台上散花的那位仙女佳人,馮即字是第二次瞧見他出現這種激動的表情。

  接下來的空氣是讓人窒息的,馮即安立刻便知道自己美妙的口哨吹錯了時機。

  唉!自己夠笨的,馮即安拍了一下頭,這是非常時刻和非常場合嘛!

  「你沒有其它事可做嗎?」武天豪冷冷地橫他一眼。

  「當然有!我去找老大,去找老大,你……呃……要是有時間再過來吧!」馮即安摸摸鼻子,仰臉看著天空。負手輕鬆無事地跤出馬房。

  「沒空也沒關係,我瞭解的。」他喃喃地背著武天豪和李茗煙又加上一句。

  李茗煙還是不生氣,只是毫不畏懼地打量武天豪許久。

  「容奴婢告退。」

  武天豪不應聲,好像已放棄了跟她講道理,只是從袖中掏出白綾汗巾,塞在她騰出的掌心裡。

  「先把傷口擦擦,在這裡等我一下。」

  等他一走進馬廄,李客煙望著手上的那塊帕,那熟悉的片段又湧了上來……為什麼?為什麼武天豪總是待她這樣呢?

  拭去了血跡,她才發現頭上被撞出的傷口比她想像中的大得多了。

  那幾個膿包夠狼的,要不是不想惹出沒必要的麻煩,依她的性子,根本不會放過他們。

  忍耐吧!她勸自己,除了忍耐也沒有辦法了,目前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無視於沾了一大塊泥漬的裙擺,還有隱隱作痛的小腿,她提起左右不一的步伐要走,才跨了兩步,她發現自己竟騰空般,毫無反抗地被一隻強壯的胳臂抱扶起來。

  「你總是這麼不聽話嗎?」

  他低低歎著,也不罵她,只是語氣充滿了無言以告的無奈。

  離地的李茗煙頓時有些暈眩,卻不確定是否為頭上的創口,還是為身後男人朝她耳邊吹來的灼熱燒燙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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