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馮即安興趣來了,女人喲!他有沒有可能聽錯?這兩個字是從狄無塵嘴裡冒出來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極了!
『老大,開竅啦!』馮即安哈哈大笑起來。
狄無塵掃了他一眼。
『算我沒說。』瞧見他那眼底的警告,馮即安立刻住嘴。
『風月樓裡,有沒有一個叫侯浣浣的女人?』
馮即安的眼睛又亮起來。『原來你問的是這個,不用查、不用查!我現在就可以回答。這個侯浣浣不但是風月樓的頭牌,還是揚州目前身價最高的名妓。』
突然一個翻身,狄無塵回到地面;他那嚴厲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感情。
『走吧!咱們去探探虛實。』
第三章
風月樓。
門才被拉開,侯浣浣就被後頭李三用力地推進門內,她差點就跌個四腳朝天。
穩住自己後,她對李三掄起拳頭,忿怒地揮舞一下,才回頭看嚴正。
嚴正半躺半臥在床上,左右兩個半裸的女人像蛇般貼著他,表情是串災樂禍;而嚴正則神色陰沉。
『聽李三說,你下午幹了件好事?』
侯浣浣聳聳肩,隨手揀了桌上的一塊糕點送進嘴裡。
是不是該打她一頓呢?嚴正忖道,或者讓這女人吃點苦頭,她會知道擅自逃跑會有什麼下場。
『要罵人就快點!我在倉庫睡了一下午,筋骨痛死了。』沒等東西滑進胃裡,她含糊地說了一句。
嚴正呆了呆,按下滿心怒火。
『高老爺那兒不是挺舒服的?』他悶悶地問。
『你想讓他對我霸王硬上弓?嚴老大,我侯浣浣大字沒識幾個,但對『利』這個字,我還有這麼點兒概念。我知道自己的底,絕下止外頭喊的三百萬兩。你要讓個老色鬼毀了這一切,當然也可以,要是讓高老頭把我包下來,你連個子兒都拿不到。』她沒好氣地說。
他挑起眉,滿腹的怒氣因她的一席話而平息了大半,看不出來那高安慶是這樣急色的傢伙,若真如此,也算那老色鬼活該!
『李三就在外頭,你大可以叫一聲,為什麼連他都打?』
輕蔑地瞧過李三,侯浣浣口氣更壞了。『他在外頭嗎?我跑出廂房,連他的鬼影子也沒瞧見。』
『你撒謊!明明就是你把我打昏的!』李三氣得滿臉通紅,聽到嚴正的口氣傾向侯浣浣,只恨自己不能上前把她那張嘴撕成碎片。
『我把你打昏?確定嗎?』她冷笑一聲,然後,不能置信地搖搖頭,甚至還繞過去查看李三後腦勺的傷。『喲!我不知道你李三頂上還多生了兩顆眼珠子呢!』一說完,侯浣浣口氣突然變凶。『你瞧見是我打的嗎?值得嗎?打昏你,我得了什麼好處?』
『你——』論口舌之利,李三根本辯不過她,偏偏主子又把她寵得無法無天;李三轉向嚴正,一臉氣急敗壞:『嚴老大,明明就是這賤人……』
話還沒完,他背後給人一撞,重心不穩地往前仆去,絆倒了兩張凳子。
房門外,阿羅端著一盤茶點,冷淡地看著地上哀哀叫疼的李三。
『阿羅,你就是這麼不小心!』侯浣浣嘴裡罵著,卻俏皮地眨眨眼。
這李三嘴巴要是再不放乾淨點,下回不必等阿羅替她出這口氣;總有一天,她會—腳把那個廢人踹進黃河裡,讓他吞滿一整口的泥沙。
從阿羅的盤子上抓了幾樣糕點,侯浣浣轉向李三。
『你還有傷呢!要不要吃一點補補身?』她笑吟吟問著。
李三忍無可忍,舉手便要朝她打去,未料阿羅手—扳,他再度摔倒。
『要帶種,就別欺負女人。』阿羅的疤痕猙獰泛白;李三退了一步,恨意更熾。
『夠了!都別吵了!』」嚴正大力地拍了一下床,皺著眉心,不曉得該相信哪一方好。若論忠誠,他絕對不質疑李三的話,但是眼前能帶給他最大利益的是侯浣浣;而且,這女孩對於金錢上的貪心程度並不下於他,他們有一樣的目的,侯浣浣是個聰明人,也許性子傲了點,但她絕不會搬磚頭去砸自己的腳。
『你進來有什麼事?』嚴正轉向阿羅。
『虞少爺來了,指明要見浣姑娘。』
『財神爺上門了。』侯浣浣俏皮一笑。『阿羅,送我出去吧!嚴老大,你還要訓話嗎?』
他看看忿怒的李三,又看看笑嘻嘻的侯浣浣:心頭煩躁不安。
『這件事就此結束。浣浣,我不希望以後還有類似的情形發生……』
『不會啦!不會啦!』她擺擺手,對李三勝利地笑笑,領著阿羅走了出去。
* * *
馮即安真不瞭解狄無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傍晚在屋頂找到他,那張鬍子臉始終透露著怪異。這種情形從未有過,尤其還跟個出道不滿一個月,才貌傾揚州的妓女有關。
『咱們還找清黎郡主的,是不?』他小心地問。
狄無塵點頭之後,兩片唇便抿得死緊,任馮即安一路如何旁敲側擊,就是不做任何表示。最後,馮即安放棄了,他跟著狄無塵,悶悶地繞去風月樓的後院。
『上去。』狄無塵指指二樓。
『老大,這兒是妓院。』他努力想對狄無塵點明這個事實。
『我知道。』
『男人只要有錢,就可以光明正大進去的地方。』馮即安補充了一句。
『你說完了沒有?』狄無塵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兄弟三年來,馮即安從沒見過他這樣不正常。『老大,你是不是還不瞭解我在說什麼?這兒是妓院,咱們兄弟可以邁開大步走進去。』他倒比了兩根手指頭,做個走的動作。
『我來查事情,沒心情逛窯子!』他惱聲罵道,提一口真氣,先行躍上屋頂,不再搭理馮即安。
那一晚入夜,勘查過地形後,馮即安被派去救出人質;而狄無塵,他單獨抄掉了風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