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城門會比較快!』馮即安在她身後吃吃地笑。
喝走並推開守在馬房外一臉誠惶誠恐的下人,侯浣浣面無表情地套鞍,一腳跨上馬鞍:心裡開始怒氣衝天。
居然敢不告而別!這個殺千刀的混蛋!再怎麼說,她都是他未來的妻子,他居然敢一聲不吭地就離開,可恨哪!
而且,她還救過他耶!胸口上還有塊疤痕可以證明她的聖人行為,那傢伙說什麼為了王府的面子,結果還不是借口,可惱哇!這是什麼態度嘛!
等她追上他,非得好好數落他一頓不可,這個該死的笨蛋!
『黎妹妹!』一陣香風吹來,花蝴蝶似的柴文逸翩翩然在一群人簇擁下飛了過來。
上蒼慈悲!侯浣浣仰天喘了一口大氣,快速翻身上馬。
『黎妹妹,你要去哪兒?為兄的陪你去好不好?』
她瞪著他那張粉雕玉琢的臉,又深吸了一口氣。
她要是有狄無塵那種驚人的臂力,一定要讓這肥傢伙像烤乳豬似的倒吊起來。
比起柴文逸,狄無塵才像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那一剎那,她張大眼睛,明白自己在想什麼,男人……原來……狄無塵就是她侯浣浣要的男人。
該死!她不是向來感覺很敏銳的嗎?愛上狄無塵這麼久,她怎麼都沒體會?唉!都怪那個男人,他老有法子把自己氣得失去理智!
『黎妹妹!』
『不要叫我黎妹妹!』她非常作嘔地叫起來。
『咳,你心情不好是不是,黎妹妹?』柴頭就是柴頭,還傻不隆咚地等著討罵。
『姑娘我說話你沒聽到是不是?』她冷冷地催動馬身,避開他那只拍過來的長袖。
『聽到了,黎妹妹。』他委屈地說。
聽到了還叫!她搖搖頭,認為自己肯定是瘋子,追人都來不及了,還有時間跟這個娘娘腔廢話。『那就走開!別煩我!』
柴文逸不肯離開,竟逕自去握住她纖細的小腿。『我不……黎妹妹,文逸哥哥已經決定了,我的心已經給了黎妹妹你,這一生,再也沒有其他女人能讓我多看一眼,樂姿妹妹說你不喜歡狄無塵的,是不是?文逸哥哥會救你的。』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感情。
真令人無法忍受!她搖搖頭,看看現場十多名目擊證人,決定對柴王府擺下戰書。
一下決定的同時,柴文逸圓滾滾的身子立刻騰空飛起,被她一腳踹開,然後不雅地倒在花園一角。
柴王府的下人全驚呼著擁上前去扶柴文逸。
一聽到小雁報告,隨後立即趕過來的張總管只來得及掩面暗自叫苦。
佛祖庇佑!這位郡主再不趕緊嫁人,他終有一天會憂慮而死!
『你見鬼地給姑娘我放膽聽好,你要膽敢再狸妹妹、狐姊姊地亂喊,我就剪了你那口舌頭。』她怒喝完:心裡強記著,回頭一定要給朱樂姿好看。『另外,我已經許了人了,你要是再敢不經我同意亂碰我,就是跟狄將軍過不去!』
話才說完,她身下躍躍欲動的大白馬早踢破了柵欄,伏低身子穿過月門,衝了出去。
* * *
這輩子,她沒這樣玩命似的催過馬,衝過西城門,她朝官道上拚命地策馬而去,當她瞧見那騎熟悉的身影,侯浣浣揮出一鞭,更讓身下的白馬發狠地衝去。
『狄無塵,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遠遠地,她一陣大吼,縱馬飛馳,轉眼醒至他的身旁;突然地,像豁出性命般,整個人撲向狄無塵。
狄無塵一面想收住因驚嚇而更加狂奔而去的馬,一面卻要抓住撞上他之後就要滑下馬的侯浣浣,他連發火吼叫的時間都沒有,但是忿怒卻逼得他幾乎想砍人。
天哪!他早該知道的!只是他的猜測永遠比這女人的行動晚了一步,她是個奇特的女人;他服輸,他完全被打敗了!
無法在這種風掣電馳的速度下跟她講道理,他當機立斷,摟著她柔軟的身子,在經過一片矮叢裡,他帶著她朝旁邊滾過去。
滾了兩圈,一直到她壓——不!是俯趴在他的身上,用那雙比星光還燦爛浮動的桃花水眸盯著他,彷彿她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可能會把脖子給跌斷。
狄無塵呆愕地望著身上的美人竟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然後,所有呼之欲出的怒氣和驚恐,剎那間突然下見了。
『你瘋了嗎?』狄無塵望著她漂亮無邪的眼睛,無可奈何地問。
不過瞬間,竟讓侯浣浣『逮』到他的歡欣消失得莫各無蹤,這可恨的一事無成,她都丟下了自尊和驕傲,這男人卻還是不懂她的心意。
而且,連表示都沒有表示一下,還反常地不罵她任性;可恨!侯浣浣在心裡沮喪地大叫。
難道自己真對他失去吸引力?他娶她只是為了那狗屁皇上的命令?
侯浣浣動也不動,把手肘放肆地撐在他胸口上;她希望自己此刻變成千斤、萬斤,最好能把他的胸膛給壓破,她要看看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心,可是她只能托著下巴忿忿地瞧著他。
『你說呢,狄大將軍?』
『我想你是真的瘋了。』他微微一笑,弓著手臂,望著林間點點灑落的陽光。
一種無法言喻的輕鬆心情盈滿了他全身。
他愛上這個古靈精怪的野丫頭了。管她有什麼嚇死男人的言行,他全丟到一邊去了,朱清黎也好、侯浣浣也罷,他愛上『玩完』了。唉!就如他初次見到她所說的那句話,真的、真的!他玩完了!
『真希望我是瘋了,也省得跟你這種笨人糾纏不清!』她想吼得他耳朵嗡嗡作響,未了卻發現自己的語氣哀怨得像棄婦。
才一下子,他便把她壓到身下,那清清爽爽的男人氣息環得她一陣頭暈目眩,這還不算什麼,更震撼的還在後頭……
狄無塵的嘴輕輕覆上她垮下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