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陸擎天大笑出聲,「雅各布一定以為你是浣星。」說完又是一陣笑聲。
「雅各布?我還以為他的名字是撒旦呢,老是要人下地獄!」她不滿地努努嘴。
陸擎天聽了,笑得更放肆。他很肯定殷孜喬絕對可以扮演好浣星的角色,因為她們不僅外貌雷同,連個性也極為相似。
Re:常 霄-危險關係
午後,暖暖春陽,適宜約好朋友去喝下午茶,聊聊天,交流一下女人之間風花雪月的浪漫心情。
殷孜喬和杜歡這一對最佳損友,正窩在一家熟絡得很的個性咖啡店裡。杜歡像名刑事警察局的偵查員逼問嫌犯口供似的,揪著殷孜喬問個不停,就差沒拿個菲利浦燈泡往她臉上照射。
「那個陸浣星真的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杜歡怕好友陷入他人的陰謀。
「簡直像雙胞胎!」殷孜喬顯得有些心煩氣躁,因為不知該不該答應陸擎天的聘請。
「嘿,搞不好你真有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姊妹。天啊,那你不是發了,近西飯店老闆的女兒……哇!好嫉妒哦!喂,孜喬,你認祖歸宗後,可不能忘了提拔好朋友喔!」杜歡露出一臉的諂媚討好。
殷孜喬狠瞪了她一眼,喚醒她的白日夢。
「你在發什麼高燒!怎麼連女人基本的生產常識都不懂!那個陸浣星比我老耶,有雙胞胎一個先出生,隔個幾年再生下另一個的嗎?」她好像在對一個小學生講話。
「哈,說得也是。」杜歡咋舌,陪著笑臉。
「何況我也打電話回去向奶奶求證了,我爸媽千真萬確只有我這麼一個獨生女,所以和那個陸浣星不可能有任何親屬關係的啦。」
兩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縷縷的曼特寧香味由吧檯那兒撲鼻而來,帶著提神醒腦的作用。
「那你打算怎麼做?」杜歡想到了重點。
殷孜喬手軟腳軟地癱在印花沙發座裡,舒服得不想動彈。
「我還在考慮。」
「喂,你的演出「片酬」怎麼算?需不需要我這個經紀人去跟他談?」杜歡完全沒在談正事的氣氛。
「他開出的酬勞,足夠我在台北市買一楝房子。」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陸擎天竟然開出如此優渥的條件。
杜歡的嘴巴張得老大,像一隻正在打呵欠的母老虎。
「房……房……子……」
殷孜喬點點頭。那天,她乍聽到「片酬」時,表情也跟杜歡差不多。就因為「片酬」太高了,才讓她望而生怯。
「那你還考慮個什麼勁兒!換作我,半夜都跑去答應他,這種片酬連林青霞都拿不到,別說演他妹妹,演他奶奶我都願意!」杜歡是個直腸子,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往的,有一說一,有二也不會硬拗成三,但有時難免會誇張了些。
話才說完,她卻擺出一副撲克臉。
殷孜喬看杜歡一下子手舞足蹈地發表高見,一下子又臉上結霜,表情變得真快,教人搞不清楚她是喜是怒。
「喂,杜歡,怎麼了?」杜歡有一頭長而直的秀髮,每回叫喚她時,殷孜喬總愛輕扯她烏黑柔順的秀髮兩下,像有錢人拉鈴召喚傭人似的。
杜歡別過臉去,她真的生氣了,這種突發性的彆扭倒不曾在兩人之間發生過,所以殷孜喬急急靠過去表示關切。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發起火了?」
「不關你的事,我在跟我爸媽生氣!」杜歡的嘴噘得老高,足足可以掛上三斤半的豬肉。
殷孜喬皺著眉,低下頭去尋找杜歡謎樣的怒眼。她怎麼無緣無故生起她爸媽的氣呢?
「你爸媽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
「就是剛剛啊!」杜歡的臉皺得像粒包子。
剛剛?殷孜喬迷糊了。打一進這家咖啡店,她們兩人就坐在這張桌子旁,根本沒見到杜歡的爸媽呀。
「為什麼跟你爸媽生氣?」殷孜喬捺著性子盤問她。原本是杜歡來幫她解悶的,現在倒成了她在安撫這個小女人對父母的莫名之火。
「誰教他們不把我生得像某個名流大亨的女兒嘛!你說我該不該生他們的氣?」杜歡越想越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殷孜喬聽了,差點從沙發座滑下。這是哪門子的謬論啊?!
「杜──歡,你別鬧了好不好?我都煩死了。」這算什麼好朋友嘛。
杜歡當然是跟她開玩笑的,立即換了一副笑臉。
「嘿,你真是庸人自擾,碰上這等好事,樂翻天都來不及了,還有什麼好煩的?」杜歡揶揄她。
「我覺得整個事情很詭異。」她心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危機意識。
杜歡的舌頭抵住牙齒發出嘖嘖之聲,那是她的壞毛病,只要別人的意見與她相左,她便會嘖嘖出聲,像是另一種形式的嗤之以鼻。
「詭異什麼!又不是要你賣身。」言下之意好像她也是挺潔身自愛的。
「少來了,看不出你還挺有原則的!」兩人又互損起來,好像損友就是要這樣互揭瘡疤,互道彼之短,以增強自己的功力。
鬥完了嘴,但問題仍然存在。
「我答應陸擎天明天給他答案呢!」殷孜喬又苦惱起來。
杜歡邊搖頭邊歎氣,「我真不懂你到底在考慮個什麼勁兒。一來,你現在正是失業中,亟須一份工作;二來,人家提供這麼優渥的條件,又是你最有興趣的飯店業,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求求你快答應人家吧,別腦筋不清楚。」
殷孜喬斜瞪了杜歡一眼,說得好像她是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婪女人。
「去就去嘛,誰怕誰,烏龜怕鐵槌!」殷孜喬被杜歡激怒地脫口而出。
其實她也想在台北買楝房子,再把爺爺、奶奶從鄉下接來同住,以便就近照顧兩老。只是台北寸土寸金的房價,若按她目前的存款數字,大概連個廁所都還買不起呢!
但是她還是覺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何況演個臨時的假總經理也是個閒差事,拿份總經理的高薪已經受之有愧了,怎可再奢望暗盤呢?那有損人格,不像她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