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立於她身旁目不轉睛瞅著夏小舞的江雀衣,暗地裡以手肘朝母親的背輕輕頂了一下。
立即反應過來的宋玉環連忙咳了幾聲,顯示病體未癒。
「宋玉環謝謝苑主的關心之情。」說完,又乾咳了數聲。
江雀衣再次用手肘輕頂母親的背,這次的力道加重了些,真讓宋玉環嗆咳了好幾聲。
這使得夏小舞好生緊張,以為宋玉環病情嚴重。「總使,你多保重。」
只是江雀衣這回敲母親的背,並非要她裝病,而是提醒她將她英挺帥氣的二兒子介紹給眼前的紫衣美人。
知子莫若母的宋玉環怎會不清楚他那一點心思呢?只是此刻她心裡想的是,眼看藍泥香主就要被接回桃花苑了,不知道她那個悶葫蘆似的大兒子是否擄獲了香主的心?當然,如果兩人能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更放心了。就怕蜜衣那愣小子連個邊都沒沾上,還在教她讀書識字、辨識男女性別。天啊!他不會真以為她把藍泥香主留在江家莊,是為了那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吧?若真如此,那就太糟蹋她的一片苦心了。不像這個老二,多麼懂得把握時機,只要是美女一個也不會放過。
「小舞,我看香主可能還在後面書房裡唸書、下棋,不如先讓我的二兒子江雀衣領你去客房歇會兒,你一路上也辛苦了。」
夏小舞還來不及回話謝過,江雀衣立即逮著機會搶先答話,「是的,娘。」話是對著宋玉環講,可那對多情的眼眸卻緊盯在夏小舞身上流轉不去。
深鎖在桃花苑二十個年頭的夏小舞,從小到大沒見過幾個男人,尤其是眼裡眉梢都散發著縷縷柔情、敢於大膽求愛的美男子。
她側過頭對著回話的人眨了眨細長的丹鳳眼,看見江雀衣唇邊挑情的魅笑,她的雙頰瞬時染上兩道晚霞,螓首低垂,不敢再抬頭。
江雀衣得寸進尺地挨近夏小舞,彎腰向美人行個禮,即大方地牽起夏小舞的纖纖玉指,態度自若地轉身向母親致意,露出會意的一笑,謝謝她的成全。只見被執起小手的夏小舞滿臉訝然,羞紅了兩頰,不知應否拒絕,腮上則早已灼灼地燒起大片雲霞,像火燒天似的。
對女人向來懂得拿捏分寸的江雀衣,心上明白夏小舞的羞赧嬌態,亦深諳機會稍縱即逝的道理,於是便自做主張地牽著她步出正堂。
他當然不會真帶著大美人回房歇息去。後院裡桂花初綻芬芳,雛菊也是挺著腰桿等待秋風,他怎能輕易放過花前月下互訴衷曲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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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江蜜衣在他房前的屋簷下,手持著一把劍虎虎生風地揮動著,像是全神貫注地練著劍法,實則因心緒太過紊亂,欲籍練劍來平穩心情。
自從他與藍泥共浴互吻之後,藍泥便一直刻意躲著他,好似在躲避瘟疫一般。唉!也許是他操之過急,藥下得太猛了,她畢竟只是個小女孩。
「大哥,娘在正廳裡喚你去,說有要事相告。」一向手不離卷的江蝶衣從迴廊上奔過來,剛好撞見他大哥正在神遊太虛,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舞劍的氣勢有氣無力,完全沒有平日的殺氣。
江蜜衣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對於小弟的招喚聽而不聞。
「桃花苑已經派人來接藍泥了。」江蝶衣幽幽地說道。
江蜜衣倏然停止練劍,連運息收氣的基本動作都沒做,完全忽略此舉對習武者而言很容易造成內傷。
「是嗎?」江蜜衣因突然收劍,腳步顯得有些危危顫顫。
江蝶衣望著大哥才回過神的臉色,一晃眼心思又不知飄到幾里外去了。
「大哥,你和藍泥究竟是怎麼了?剛才我去敲她的房門,她連話都不應一聲,我從門縫裡瞧去,發現她整個人裹著一床厚厚的棉被,雖然現在是秋涼時節,可是中午的秋老虎可旺得很,她卻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緊緊的,未免太不尋常了。平時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完全變了樣?」江蝶衣不解地詢問。
江蜜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精準無誤地將劍收人劍鞘。他憂慮地揣測著,爛泥巴終於明白自己是女兒身了,可是她可能將他當成了不肖之徒,以後再也不願見到他了。
「大哥……」江蝶衣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才又開口,「如果你當真對女人不感興趣,即便連藍泥這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素以為絢兮」的佳人,也無法令你心折的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蝶衣搖頭晃腦地說著。
不料,他這番話卻引來江蜜衣的怒目瞪視,他搶下三弟手中的書卷,一臉英氣逼人地警告著,「你最好別亂來!」語氣雖然緩慢,卻字字帶著劍氣,好一副六親不認。
江蝶衣望著大哥穿過迴廊朝藍泥的寢房走去,他才略顯失望地歎口氣。唉!誰教他當初極力慫恿大哥追求藍泥,還說什麼「長幼有序」的話,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沒福氣。
幽微淡雅的廂房外四下無人,連平時啁啾不息的鳥群也失去蹤影。原來是爛泥巴嫌鳥叫聲吵得她心煩,一大清早便將成群的麻雀趕走——那也是她幾日來唯一勉強從棉被中爬出來的理由。其餘時間她就將自己緊緊裹在棉被裡,像個纏綿病榻的大病號。
自從那天她挑釁地邀江蜜衣再親吻她的唇後,事情似乎有點失控。那一吻並非如她所想的像在林子裡那樣輕薄短淺,她一開始便注定要輸了,因為決定那一吻時間的長短及節奏的快慢都操縱在江蜜衣身上。
當她陷入一場迷離境界,連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意亂情迷之際,無意中碰觸到江蜜衣堅硬的男體象徵,這才如夢初醒地奮力掙開他如銅牆鐵壁般的身軀及雙臂,撿起丟在一旁的衣服,沒命似地狂奔而去,只想跑得離他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