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關子伊拉開衣櫃的門,從裡頭挑選一件天藍色的小碎花洋裝,直接在關子毅這個對女人已經絕望了八成的小男生面前寬衣解帶,同時將換下的衣服,直接扔進他手上的洗衣籃裡。
換好衣服,她稍稍地整理下儀容後,從容不迫地離開。
當她像一陣風似的離開後,關子毅氣憤地說:
「如果女人都像她們這個樣,打死我都不結婚!」
或許是被姊姊們奴役習慣了,他氣憤歸氣憤,但是該做的事他還是會做。
就見他一邊唸唸有詞,一邊彎下腰、低下頭,撿拾被他大姊亂丟在地上的衣服、書本……
「耶,這是什ど書?」他在地上發現一本畫了個美美女孩封面的亮皮書,順手拿起來翻了翻。「《愛你不是錯?》這是什ど東西啊?」
這是什ど奇怪的書名--《愛你不是錯?》
好奇之下,他順手翻開其中被反折的頁面--
「仁傑,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不論你如何無情地對待我、多ど殘忍地傷害我……這些,我都可以忍,真的,我可以忍。但是,不要為了一個你明明不愛的女人,離開我好不好?」
看完這幾句,他那年幼、對女人絕望八成的心靈,受到莫大衝擊!
「天下真有這種女人嗎?只要男人愛她,就算那個男人虐待她、傷害她,她都無所謂?」這本書,簡直替他開啟了另一扇瞭解女人的窗。
受到了引誘,他索性放下洗衣籃,坐在椅子上,開始認真、詳細地讀起這本書。
一個小時後,他放下書本,禁不住放聲大笑--
「對、對,女人就是要這個樣子!」
多好啊!這書裡面的女主角,才是他心目中理想、同時夢寐以求的女人!
那女主角為了她愛的男人,受盡一切非人苦難,就算男主角鄙視她、誤會她、欺凌她,她都無怨無悔,因為她始終相信男主角是愛她的!
只要有愛,她願意無悔的奉獻與犧牲!
沒錯!這才是女人!這才是具有中國傳統婦德的女人!
在十四歲的這個夏天,關子毅在自家姊姊凌亂不堪的房間中,立下人生第一個重大志願--
他要的女人,就像書中那種無怨無悔、為所愛男人犧牲奉獻的女人!除了這種女人,其餘的,他寧缺勿濫!
像他姊姊那種、還有傅玉菁那種的生物,一定是外層空間來的外星物種,以人類的形體,冒充女人的身份,事實上她們根本不是女人。
女人就要像他手上這本書裡的一樣--
沒錯,女人當如是!
第一章
十二月的天空,天氣微微涼,北風很有氣質的輕輕吹著,要不是氣象報導說,今天已經是立冬,根本不會有人察覺到,冬天來了。
台北火車站依舊是人來人往,偌大的電子看板正撥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底下的行人則是三三兩兩的路過。
鏡頭再往兩家百貨公司間的咖啡店靠近,在靠近廣場的陽傘下,坐著一對男女。男人一臉嚴肅,女人卻一派悠閒。
過了約莫十五分鐘,男方依舊是一臉嚴肅,女方照舊一派悠閒。
最後,男人忍不住,終於開口了:
「你說,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他慎重地看著坐在面前的她,再次對她那種優雅的古典美而深深感動--是啊,當初他就是被她那雙細長的鳳眼、豐潤的紅唇、窈窕的身段,以及那頭柔亮如絲的烏黑秀髮,給深深迷惑,不顧一切對她發動猛烈的追求攻勢,以求成為佳人心中的那個唯一。
「在一起?」他的話,讓她那兩道彎彎的細緻柳眉輕輕抬起。「你所謂的在一起是?」
「交往。」他沉下氣,盡量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風度。「你還記得我們交往多久了嗎?」
清靈的雙眼,直直地注視著他,然後反問:「你忘了嗎?」
「我當然記得。」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試著讓他的體溫暖和她稍嫌冰冷的小手。
「既然你記得,你還問我做什ど?」她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
「雨琦,你又開我玩笑了,對不?」她的回答讓他為之氣結,但是他相信,這只是她的無心之過。
畢竟,他是個年輕有為、事業成功、眾人欣羨的黃金單身漢,而依照經驗法則看來,這應該只是她為了引他注意的小手段之一--他必須說,她成功了,而且很成功,因為沒有多少女人,能從他身上得到如此多的注意力。
江雨琦看著他,紅潤的櫻唇不自覺地微微上勾,這個不經意的笑容,讓他心神一陣蕩漾。
「是啊,」豬頭!她在心裡偷偷地罵了這ど句。「你好厲害,知道我是在開玩笑。」
「當然,我們都認識快半年了,我如果到現在還不瞭解你,什ど時候才能瞭解你呢?」他深情地望了她一眼。「你說,是不是?」
「嗯。」這時,她端起飲料,隨口應了聲。
她的漠不關心,並沒讓他失了興頭,他依舊興致十足地繼續說:
「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認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我動心,直到我遇見你。」
「哦?」
「是真的,雖然我以前的確和一些女人交往過,」他急欲向她表白他的真心。「但是沒有任何人能真正打動我。對我來說,她們只是過客,分手之後就像個陌生人似的,有時我禁不住要懷疑,我是否曾經和她們交往過。」
「這樣啊。」
「但是你不一樣,」他熱切地看著她,那熱度若可以測量,想必超過沸點。「我一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是嗎?」聽到這兒,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她最好別再喝飲料,要不然到頭來難過的是她的胃--那些話,著實教人作惡。
她發現這男人在講這些噁心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的,依她的判斷,這些話他八成常說,也八成常獲得成效,要不然,他沒法子說得這ど流利的--而這想必是經久練習得來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