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它,會感覺好點。」
王絲薇點了點頭,將熱茶喝完。
「雖從同一個母親的肚子出來。」她怒氣難消。「但生的種不一樣,出來的孩子就
是不同。」
「我希望你對珍婷不要有成見。」宋雅綺正色地說,「她是個好孩子。」
「我沒說錯。」王絲薇憤然地說,「她老子根本不是人!是雜碎!若不是他,我會
是個好人家的女孩,跟同年齡的女孩一樣,找個正當的人嫁了,生幾個小孩,做個好妻
子、好母親。」
「沒有人強迫你嫁給繼父,若說有什麼缺憾,也是因為你愛慕虛榮所至。」
「不是的,我不虛榮!」王絲薇叫。「我恨!我怨!我要報復!」
「報復?」她無法理解。
「是的,我要報復!」王絲薇恨根地說。「我要秦老頭付出代價!」
「繼父對你做了什麼?」
「他害死了我的父親。』」王絲薇牙咬得咯咯作響。「使一個家庭破碎……」
宋雅綺愈聽愈驚,沒想到其中還藏有這麼個不幸,她從不知道繼父放高利貸,是眾
人所不屑的那種吸血蟲,只是用那種方法,她不知該不該同情王絲薇!?
「所以你把自己也給賠上?」
「這是我惟一可想的辦法。」
「值得嗎?」
「在認識毅洋前,我以為我做對了。」王絲薇聲音中有著哭音。「我要以一個清清
白白的女人面對他。」
宋雅綺能體會愛一個人的那分心情,但她幫不上忙。
「你在這兒坐會兒。」她菜炒了一半。
才走進廚房沒多久,廳中即發出喧鬧聲。
「我說是誰上門,原來是你啊!親愛的繼母。」
秦珍婷回來了;她忙再次熄火地走出去,只見王絲薇拉著案珍婷的手。
「走!你跟我走!我們到孟家去。」
秦珍婷甩開她的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不容你說不!」王絲薇再次強拉著她。「你一定得跟我去!」
「去做什麼?」秦珍婷冷嘲。「告訴孟伯伯你水性楊花,娶不得!」
宋雅綺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王絲薇尖銳的指甲,在秦珍婷的手臂上畫下幾條
抓痕。
「好啊!你竟然動手!」
秦珍婷生氣地拳頭握緊,便要回手,宋雅綺拉住她的手。
「不能打!」
「姊,你放手!」秦珍婷喊,「是她先動手。」
「是你使毅洋唾棄我、不要我——」王絲薇發狂。「我打死你!」
亂掌辟辟啪啪地打在秦珍婷身上。
「姊,快放手!」她邊閃躲邊叫喊:「我不能老挨打。」
場面真夠混亂,桌椅被弄得乒乓作響,宋雅綺拉住盛怒的王絲薇。
「這樣吵吵打打,便能讓益伯伯回心轉意了嗎?」
一句話,王絲薇身子有如用盡了發條般,一下靜止下來,瞪著秦珍婷。
「她會為我說好話嗎?」
「你全身上下沒有個好字。」秦珍婷揉著被打的地方罵。「有的只是『邪惡』兩個
字能形容。」
王絲薇狂怒地要趨過去。「我打死你!」
「來啊!」秦珍婷挑釁地叫,「誰怕誰?」
眼見又要吵起來,宋雅綺一手拉住一個。「我們坐下來,有話好好說。」
「跟她有什麼好說的。」秦珍婷撇嘴。「與其多浪費口水,不如早些將她扔出去算
了。」
一不要多話!」宋雅綺命令。「坐下!」
秦珍婷屁股重重地坐了下去,臉轉往一邊。
「王阿姨,請坐。」她說。
王絲薇心急,沒打算坐。
「快讓她和我去孟家,告訴毅洋是她在興風作浪。」
「我從不興風作浪。」秦珍婷惱火地說,「我不會與你去的!」
宋雅綺在王絲薇發怒前,趕緊地開口。
「即使珍婷願意和你去,我想以你目前的樣子,只怕孟伯伯會嚇一跳,對你的印象
大打折扣。」
此語驚醒了王絲薇。她摸著散亂的頭髮,看了下身上骯髒的衣服,她已經有好幾天
沒打理自己了。
「我先回去一趟。」說的沒錯,現在的確不宜出現在孟毅洋的面前。
「何必多此一舉?」秦珍婷譏諷。「孟伯伯會很樂意看清沒有偽裝下的你,是副怎
樣的德行。」
王絲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會再來的,屆時你最好合作點!」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
「這個女人真是個大麻煩。」
「也許我們錯看了她,也說不定?」她沒說出王絲薇對繼父的仇怨。「這次是真動
了情。」
「她不會有感情的。」秦珍婷根深蒂固地說,「在她的眼中只有錢,要搾乾男人的
所有,才是她最大的本事。」
是不是她變得軟弱了?在孤孤單單一個人時,她想見見熟識的面孔。
秦盈姿腳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一棟矮房前。屋內亮著燈,裡面有她所很,卻是這世
上與她最有聯繫的兩個人。宋雅統——一個闖入者,秦珍婷——一個有一半相同血緣的
妹妹。她一直恨她們,根她們擾亂她的家庭。可是為什麼,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
突然好想見見她們,即使是鬥鬥嘴也好。
有人開門。
她急急地躲在一根柱子後,她們邊說話地走出來。
「只是吃碗麵,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秦珍婷說:「你不必陪我。」
「不行。」宋雅綺堅持。「這麼晚,我不放心你單獨在外面。」
「謝謝你,你是最好的姊姊。」
一句——你是最好的姊姊,秦盈姿感到眼中泛著水氣。同樣是只有一半血緣的關係,
她們卻處得那麼融洽,多了個可互相依靠、談心的朋友;但是她的恨意,使自己孤立了
起來。
她們走了開,她從柱子後走出來,目視著她們的背影,她做錯了嗎?原可以擁有兩
個妹妹、兩個朋友,她卻用雙手、用怨恨將她們推開——
第十章
夏日裡,海水浴場擠滿了戲潮的人。宋雅綺在泳衣外,披上一條大浴巾後,不自然
地走出更衣室,她很少穿這麼少的衣服,暴露在眾人的眼下。
這兒人太多了,不該來此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