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陳子俞安頓在客房後,我道:
「李嫂,你去睡吧!」
「可是,這位先生如果……」
「沒關係,有我在。」
「好吧!小少爺,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
我自書房搬來一張躺椅,躺進躺椅之中,盯著窗外的夜空,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腦中混亂得可以。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依舊無法人睡,轉頭一看牆上的時鐘——哇!四點了。
「嘔——」陳子俞自床上翻了翻身體。
我連忙扶起他,把垃圾筒遞到他面前。
「嘔……嘔……」
吐了一段時間後,他又倒頭就睡。
我走進浴室,清洗了一下後,也已經四點半了。
躺在躺椅之中,不知何時我也已朦朦朧朧地入睡了。
一睜開雙眼,看到的便是時鐘。老天!我眼花了不成!?短針居然指著11!我一連睡了七個小時,也沒人叫我起床。床?轉頭往床上看去,棉被疊得很整齊,卻不見陳子俞的人,他會到哪去了?
門被打開,陳子俞端了一杯牛奶和一碟三明治走進來,一看我已經醒了,便笑道:
「刷牙、洗臉,吃早點了。」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八點多吧!快去刷牙、洗臉。」
我走進浴室,拿起牙膏擠了一段,便開始刷牙。
「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一邊刷牙,一邊說話,語音有些模糊不清。
「刷牙的時候,不要說話!」
我只好閉上嘴,乖乖地把牙刷完,把臉洗好。
走出浴室,陳子俞端給我牛奶和三明治。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我知道你一定為了我,忙到很晚才睡,所以才讓你多睡一會兒的。昨天我沒給你惹麻煩吧?」陳子俞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沒有啊!」
我喝了口牛奶。「今天上哪玩?」
陳子俞聳了聳肩。
鍋子「啪!」地一聲衝進房裡來,手中還拿著籃球。
「我們去學校打籃球,怎麼樣?」
「正點!」我吞下口中的牛奶。「子俞,你怎麼樣?」
「唉!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我可不是君子!」我和鍋子同時異口同聲回答。
我們不禁為了我們的默契,相視一笑。
既然決定了節目,當然就沒有拖下去的理由了;我迅速吃完三明治,仰起頭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氣喝完。
「我們走吧!」
「去哪?」咪咪正好走進來。
「到學校去打籃球。」鍋子朝咪咪皺了皺鼻子。「怎麼樣?去下去?」
「好啊!不過,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行!」
鍋子和陳子俞領在前頭,我走了幾步,又回頭道:
「咪咪,待會兒你叫老李開車載你去。」
「不用了。」
「沒關係,我會告訴老李的!」
我快步跟上鍋子和陳子俞。
「怎麼,十八相送完啦!?」
我立即一拳捶了過去,不容他閃開。
鍋子撫了撫肩膀。「好殘忍,也不想想看,我是這麼虛弱的人,怎麼禁得起你的鐵槌嘛!」
陳子俞二話不說,就指了指牆壁。
「那邊有牆壁。」
「我知道啊!」鍋子不解地回答。「做什麼?」
「說你笨,還不承認!」我大笑道:「子俞的意思是叫你去撞壁。」
「幹嘛叫我去撞壁?」
「說話太噁心了嘛!」
「會嗎?我怎麼不覺得?」鍋子晃了晃腦袋。
「我服了!」陳子俞無奈地笑道。
下樓後,我走到廚房去。
老李正在幫李嫂洗菜。
「老李,待會兒你開車載咪咪到學校去。」
「好的,小少爺。」老李回頭一看是我。
老實說,我倒挺佩服老李和李嫂夫婦的,他們居然能在爺爺家一待就是二十幾年,而且忠心耿耿。一方面是爺爺對待部屬均非常好,另一方面也是老李夫婦知恩圖報;當初他們走投無路時,是爺爺收留了他們,他們才有今天,李嫂常常這麼告訴我。
騎機車一路上奔馳著,不一會兒就到學校了,七月份早已進入暑假了,可憐的學弟、學妹們,還得繼續跟書本和教鞭搏鬥下去。當時的我也是這麼走過來,只要聯考制度存在的一天,那麼所謂的暑期輔導、寒假輔導……等就永遠也不會結束。
我和鍋子一路騎進學校,一直騎到籃球場前才停住。陳子俞下了車,道:
「你們啊!人家都還在上課,怎麼可以騎車進來?」
「哎呀!別說了,走吧!」
鍋子拿起球就開始運球,雖然人數只有三個,卻也打得精彩且激烈萬分,連咪咪何時來的,都不知道。
打了近一小時下來,我們早已全身是汗,準備休息時,才發現球場上早已聚集了許多學生,他們不用上課嗎?看了看表,原來現在是下課時間。
「嗨!咪咪,你來啦!」
「喝些運動飲料吧!」咪咪遞給我三罐「舒跑」。
「接著!」我丟給子俞和鍋子一人一罐。
三個人都是一致的動作,拉開拉環——一仰而盡。在流過汗之後,喝下涼卻不冰的運動飲料,整個人有說不出的舒暢。
「正點!」鍋子用手背擦了擦汗。「女孩就是女孩,不論心思、行為都比我們細心、周到,看來,我該趕快找個馬子!」
「有道理,不然,改天蝙蝠俠和超人就會同時出現。」
陳子俞雙手用力一壓,便把空罐壓縮了。
「什麼?」
「就是把內褲外穿,還有戴在頭上嘛!」
「你——可惡!」鍋子把籃球砸向陳子俞,氣急地說。「我哪有那個樣子!」
陳子俞接住籃球。「快了!」
「我是君子,我要保持風度!」鍋子深吸一口氣。
陳子俞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我遞給他一條毛巾,擦汗時卻想到:他並不是學生,今天沒上班,會不會捱老闆的罵?
「子俞,你是做什麼的?」
陳子俞看了我一會兒,笑了笑。「午夜牛——」
「你?」我瞪大了雙眼。「當牛郎?」
我差點被自己的唾液給噎死。
陳子俞有趣地看著我的反應,也不作任何解釋。
我和陳子俞的交談聲非常小,只有我和他聽見,因此,咪咪和鍋子全都不明白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