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口道:「咪咪,你沒上學嗎?」
「嗯!我已經辦了休學。」
「這樣不太好吧!在這個現實社會中,高中肄業是找不到好工作的,你不妨考慮一下,再復學把學業完成。」
鍋子則在一旁無聲地笑。
「咪咪,你自己考慮一下。我和鍋子有話要談,待會兒見。」
我把鍋子拉進書房。
「你剛剛在笑什麼?」
「怎麼?憲法裡有規定我不能笑嗎?」
「少來了,你笑得那麼曖昧!」
「好吧!」鍋子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我是聽了你的話才笑的!」
我不解,只好靜待他的下文。
鍋子在我的周圍繞了一圈,然後煞有介事地宣佈:「剛才那些話不像是你會說的,我看啊!你可以改行去當神父了,說得頭頭是道,我差點把你當神膜拜了!」
「話不是這麼說,我自己不夠好,總不能把她也帶壞吧!至少,提供她一些意見。」
鍋子歎了口氣:「你已經很不錯了,要是你來當我媽的兒子,她不樂翻了才怪!」
我搖頭苦笑。
鍋子又道:「咪咪的叛逆性很強,想改變她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聳聳肩。「你想咪咪會不會再復學?」
「很難!」鍋子側著頭想了一下。「她玩了將近兩年,要她再重拾課本當個學生,實在是件希望不大的事。」
我攤開雙手,不在乎地說:「那就算了,反正我已盡了力,她本人意願低落,我也無能為力。對了!你該收收心了,聯考就快到了,三個月內用功拼一下,考個好學校,到時要怎麼玩都隨你!」
「算了吧!我不是讀書的料子。」鍋子一副吊兒啷當的模樣。「你會不會喜歡上咪咪?」
我挺佩服鍋子改變話題的功力,他可以前一刻和你談天說地,下一刻卻問你家小狗生了幾隻。
「我?」我指著自己問:「我也不知道,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
鍋子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四肢。「你最好不要喜歡上她。」
「為什麼?」
「為什麼?」鍋子一臉笑意,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你媽蠻厲害的,咪咪又不是豪門家的千金小姐,而且她的名聲也不好,若是你喜歡上她,你媽肯定不會讓咪咪有好日子過,所以嘍!為了大家好,你最好別嘗試!」
我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想回答。鍋子的論點沒有錯,可是,我也有愛人的自由,更何況當事人是我,我絕不會為了父母去愛某個人,或離開某個我心愛的人,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會任他們把我當傀儡或玩偶一般地控制著。
「我出去了。」
鍋子開門出去,留我一人在書房內沉思。
我獨自坐在書房內,突然感到蠻好笑的,我竟為了一件尚未發生的事在擔心著,這不是可笑之極嘛!
我開門走了出去,鍋子正在聚精會神地打魔術方塊,咪咪則在一旁看著。我瞄了一下電視螢幕。
「鍋子,我看你罩不住了!」
「真不夠朋友!」鍋子把控制器遞給咪咪。「我來了這麼多次,你從沒告訴我,你家有魔術方塊。」
我揚了揚眉。「你有問過我嗎?」
突然,門外響起嗶嗶聲。
「什麼事?」我開了門。
「小江,今天有聚會,你來不來?」
「去!你等我一下!」
鍋子和咪咪均「不了」地望著我。
我連忙上樓換了一身黑色系列的騎士服,再把額前的劉海抹上浪子膏,往後一梳,隨即奔下樓。
鍋子吹了聲口哨。「老哥,正點!」
我從車庫牽出一輛黑色的越野機車。
「鍋子,你們去不去?」
「當然去,我騎另一輛,咪咪讓你載。」
「行!」我發動車子。「咪咪,上車吧!」
我一加油,隨即狂飆出去,速度至少有一百二十公里。
鍋子追上我,大聲道:「你會飆車嗎?」
速度很快,風聲在我耳旁呼嘯而過,一時也聽不清鍋子在說些什麼。
「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會飆車嗎?」鍋子大吼。
「會呀!」我吼了回去。「你問這幹啥?」
「我聽不到!」
我扯開喉嚨大叫:「你問這做什麼?」
「沒事!」
外環道路上,一群黑壓壓的人聚集在一起。每個星期的這一天,外環道路上極少有行駛的車輛,他們都非常愛惜自己的生命。
我停好車子,並未熄火,隔壁的一個同好問:「你是新來的嗎?」
「不是!」
老黑,這個飛車黨的召集人,他朝我走來,眼光卻盯著我身後的咪咪。他捉住咪咪的手道:
「這幾天我約你,你都不出來,原來是交了個新的男朋友!」
「你在胡說什麼!」咪咪甩開老黑的手。
老黑鐵青著臉,轉過身去,突然又回過頭來,冷冷地拋下一句:「有種泡我的馬子,就該接受我的挑戰!」
「什麼挑戰?」我不認輸。
「飆車!」
「行!」
咪咪拉了拉我的手。「不要!」
「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我笑了笑。
鍋子一臉不屑地望著老黑。「曉宇,別鳥他,我就不信他有多厲害!」
老黑就當沒聽到鍋子的話,一個勁兒地催動引擎、檢查車子。看來,他非得跟我拚上一拚不可了。
他冷冷地看了看我,平靜得令人感到可怕;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怒氣,好深沉的心機,竟然能立即調整自己心浮氣躁的心情。四周圍的騎士全都在靜待著好戲上場,這種為女人賽車的事,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了,想看的只是比賽。比是一定要比,只不過為了子虛烏有的指控,值得嗎?
我發動引擎,緩緩地催油,心中有著莫名的興奮。天空中繁星點點,想不到現在的天空還看得見星星。
「好了沒?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我聳聳肩,跨上車子。
哨子聲一響,我猛催油門,車子如同飛的一般直衝出去。風聲呼嘯而過,我和老黑的速度不相上下,各人都使出渾身解數;這一場比賽要是輸了,鐵定糗大了。寬廣的道路上只有我和老黑的車子在飛馳著,景物飛快地往後掠去,早已看不清楚了,我心中的暢快難以言喻,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場比賽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