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當伴娘而已。」汪書翎很難想像有人那麼會緊張,卻還不死心,「你不練習、練習,以後結婚怎麼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她想,她大概一輩子不會結婚了。
汪書翎和遲敏並不熟,也不好太強人所難。想當她伴娘好在豪門盛宴中露臉的女友可多著呢!
他們的訂婚宴選在一家大飯店舉行。關景禾很期待兒子能好好定下來,和他能幹的媳婦一起奮鬥,因此他把訂婚宴辦得出一般人家的結婚喜宴還豪華,邀請許多企業界的友人參加。當然,他也發了帖子給項澤明。他兒子快要將才貌出眾的老婆娶進門,而項君頡在事業上遲遲未開竅,感情上也沒有著落,怎不讓他得意萬分呢?
項澤明收了帖子,深覺受辱,索性派兒子代他出席,也好讓他反省、反省。兒子是自己的好!在他眼裡,關少衡哪一點比得上項君頡?
項君頡百無聊賴地在會場晃來晃去,他既不認識關少衡,也不認識汪書翎,老爸卻通他非來不可,真夠讓他氣悶的。不一會兒,他的腳步就自動定在室內的噴水池旁。平台上有一名長髮女子正在彈奏鋼琴,流洩出一連串的輕音樂。他無意識地用皮鞋打著拍子,一閃眼竟看到穿著淡紫色套裝的遲敏從他面前走過。
「阿敏!」他大聲叫她,向她招了招手。
「君頡?」遲敏有兩年沒見到他了,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面。
「老闆結婚,你還得當招待啊?」他指了指她胸前的名牌。
遲敏點了點頭,問他:「看過新娘子了嗎?她又漂亮人又好,本來還找我當伴娘的。」
項君頡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老爸叫我來幹嘛?他還不是要我好好跟進,娶個更出色的老婆回家。」
遲敏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也只有在君頡面前,她才能這樣放鬆自己,儘管他們久未聯絡。
「彈得怎麼樣?」遲敏注意到項君頡一直在打拍子,好奇地問他。
項君頡聳了聳肩,「很想把她趕下來,彈這樣不如放錄音帶。」
遲敏朝著他笑,瞭解他有許多的身不由己。
「你好命口也!一個人在外逍遙自在,根本不管我死活。」項君頡的口氣很酸。老爸實在有夠偏心!談到做生意,他就算有心奮鬥也不可能比得上遲敏,老爸怎麼不押她回家繼承家業,偏要虐待他這個沒有天分的獨生子?
遲敏撇過頭輕笑。她才被某個人害慘了呢!這一轉頭,她瞧見關少衡冷冽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她身上,馬上又心虛地回過頭。
這時,平台上換了一支小型樂隊演奏華爾滋,項君頡免不了又覺得那些音樂不堪入耳,但還是邀了遲敏共舞。
「君頡,如果我回瑞開,項先生會放你一馬嗎?」既然她已經那麼悲慘,乾脆犧牲到底,成全君頡的音樂夢。
「阿敏,你終於良心發現了!」項君頡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入侯門深似海……我們公司背地裡有人叫我『老處女』口也!」
「亂講!你一點都不老,不是才二十五嗎?」項君頡義憤填膺地為她抱不平,現在要他說遲敏是天仙美女都沒問題。
遲敏一臉沮喪。君頡的話擺明了認定她還是個處女。他要是知道她和少衡同居了兩年多,不氣瘋才怪!
「我一進瑞開就沒機會談戀愛了。」她扁了扁小嘴,試圖博取同情。
「這還不簡單?瑞開的青年才俊一大堆,老爸一定會幫你物色一個上上之選。我的一票朋友中,你要是有中意的,我也顧不得兄弟之情了。」
「什麼嘛!」遲敏捶了他一拳,眼角餘光瞄到兆頤走到少衡身邊,向他們這邊看來。
一不做、二不休,她可憐兮兮地對項君頡哀求,「你……可不可以讓我體驗一下接吻的滋味?然後我就死心塌地回瑞開當你的替死鬼。」
項君頡渾身一震,懷疑遲敏神智有點不太清楚。「小姐,我可以找個男人讓你試……
我不行啦!」
「不認識的人我會怕……算了,當我沒說過好了,說不定我年底就升職了。」她假裝要掉頭離去,項君頡心一橫,摟住她的纖腰,低下頭結結實實地吻住她。
關少衡萬萬想不到會被遲敏反將一軍,臉色晦暗地看著項君頡的唇膠著在她的肩瓣上,直到一曲終了。她和項君頡在他的訂婚宴上熱情擁吻,示威的意味不言而喻。
童兆頤無奈地攙住他的肩膀。「別看了。說實話,你和書翎比和遲敏適合多了。你既然不想要她,就沒資格阻止她吃回頭草。」說起來,項君頡才教人敬佩。重重綠雲罩頂,他竟能一無所覺?
此時,汪書翎甩開了她的一班姊妹淘,走過來勾住關少衡的手,比著遠處的一對麗人,「他們兩個細看之下,還有幾分夫妻臉呢!」
關少衡恨恨地咬住下唇不作聲。
童兆頤不平地嚷嚷,「關太太,你前不久才說我和她都有張娃娃臉的!」
汪書翎當他在吃味,咯咯地笑了起來。「有的女人像水,擺在什麼容器裡都合適,遲敏就是這樣的女人。她站在少衡身邊也很搭呀!」
童兆頤不表贊同地輕咳了聲,深怕少衡的怒氣會一發不可收抬。唉,新娘子最好別再發表高見了。
「誰教你不積極些?」成了關少衡的未婚妻後,汪書翎連帶對童兆頤沒大沒小起來。
童兆頤乾笑了幾聲,識相地閃人,不敢去看好友殺氣騰騰的臉。
關少衡遠遠地看著項君頡開開心心地摟著遲敏提早退席,緊握著的拳頭青筋爆起。
遲敏,你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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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敏答應項君頡跳槽後,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對關少衡開口。選在他訂婚後立刻辭職似乎有些曖昧,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放任自己去單戀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她煞有介事地在白紙上打好草稿,又在心中演練了數十遍後,才鼓起勇氣走進他的辦公室。誰知話還來不及出口,關少衡就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冷笑地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