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在項君頡那裡過夜了?」他故意貼近她的身軀,沉厚的嗓音緩緩拂過她細緻的頸後。
昨天她求君頡吻她,就是希望兆頤認定她和少衡各自另結新歡,沒有誰對不起誰,這樣他就不會為了她和少衡鬥氣。所以她現在若出言辯解,豈不是前功盡棄?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關少衡伸出食指,撩起她鬢邊的一綹髮絲把玩著,淡然的口吻隱隱透著危險氣息。
「以前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找他解決你的需要對不對?」關少衡氣她的啞口無言,咄咄逼人地羞辱著她。
遲敏詫異地抬頭看他,旋即又低下了頭,心痛得彷若萬箭穿心。少衡一定很憎恨她,才會說出這些話,他明知道她下了班都乖乖待在家裡的。
關少衡得寸進尺的將手伸進她的上衣,手貼在她光滑的背脊上。電光石火間,他的雙唇纏綿地往她唇上吻去,一次又一次的輾轉烙印,只為洗去其它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項君頡也這樣吻你嗎?」他的舌從她的唇齒間撤退,依依不捨地勾勒著她的唇形。
「……我們已經分手了。」遲敏困難地吐氣,為他話中的輕蔑黯然神傷。
他殘酷地笑出聲,「我不記得我有這樣說過。」
他將她帶進懷裡,很溫柔地吻她、愛撫她,就像他從前想要她的每一個夜裡。他的溫存混著慣有的霸氣,那份料定不會被拒絕的自信狠狠地踐踏著她的尊嚴,悲哀的是,她的確拒絕不了……
她無助地抬起眼瞼,多盼望他能就此打住。
開口啊,求我愛你、求我別離開你啊!關少衡不曉得自己中了什麼邪,放著嬌艷動人的未婚妻不顧,竟浪費時間去和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糾纏。既然他不受她,為什麼他會那麼固執地需索她的臣服?
少衡根本不會理她的。遲敏放棄了掙扎,哀淒地閉上眼,輕輕拉開他的西裝外套,將臉頰埋在他的襯衫上。
她柔順的臉蛋緊緊挨著他的心跳,逼得他幾近瘋狂,她到底懂不懂他正在欺負她啊?
激情伴著屈辱貫穿了遲敏的身心,她無力地靠著關少衡的身體往下滑,瞬間失去了知覺。
「阿敏!」他心疼地喚她的名字,抱起她癱軟的身子到沙發上休息。
過了一刻鐘,遲敏才幽幽轉醒,腦子裡恍恍惚惚地有片刻的空白。
「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堪一擊了?」關少衡的嘲弄讓她記起剛剛發生的事,她羞愧地拉攏被扯亂的衣衫,心急地坐直身體。
關少衡像只敏捷的豹,轉身撲向勢在必得的獵物,將她困在沙發的一隅。
「你出個價,以後就跟著我。」這是他最大的讓步。把遲敏納為他豢養的情婦,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很單純地視為一筆交易。
「我……我不缺錢用。」她難堪地避開視線。
「缺錢用,你就肯賣囉?」憑他的能耐,很輕易就能讓遲敏走投無路。
「人生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會有人為我難過。」哀莫大於心死,她真的累得想向命運投降了。
關少衡觸電般縮回了手,不敢再步步進逼。遲敏也懂得拿生命要脅他了?
遲敏乘機奔出了辦公室,只想找個無人的角落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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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君頡和項澤明達成「以一替一」的協議後,興奮得整晚睡不著。他比遲敏早回台灣一年,也就是說他已虛拼三年多的光陰了。此刻,他恨不得插翅飛到國外呼吸自由的空氣,一想到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練琴、譜曲,終日沉吟在樂聲中,他竟不敢閉上眼睛,怕一切只是幻夢一場。
到了下午,他還是等不到遲敏報捷的電話。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親自上安頌押人,反正辦公室裡從來不缺他一人。
在安頃寬敞的電梯中,只有他和一名頭髮灰白的高大男子。項君頡也沒分神去留意,只顧望著電梯門旁的顯示燈。
「項君頡?」那名男子出聲喚他,語氣中帶著一份不確定。
項君頡驚詫地轉頭,這才認出那名男子是安頌的大老闆,和老爸交惡三十幾年的關景禾。他微微地頷首致意,不好多說什麼。
「怎麼有時間大駕光臨?」關景禾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虛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挖角。」他抿唇輕笑,存心報一箭之仇。關景禾將兒子的訂婚喜帖發給老爸,害他被叨念了多日,好在他吉人天相,反倒因禍得福。
關景禾臉色一變,猜不到哪個人需要勞駕到項公子,但可想而知會是安頌很大的損失。他機警地看向前方亮著的數字鈕。項君頡要到十二樓?
「誰?」他仍好風度地臉上掛著笑。
項君頡挑了挑眉,回以同樣虛偽有禮的笑。「你最不想被挖的人。」遲敏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呢!
電梯到了十二樓,項君頡意氣風發地跨出步伐,留下雙鬢作疼的關景禾。項君頡那個不成材的後生晚輩,也敢在他面前器張至此?
而項君頡憑著天生一副好樣貌,很快地問到遲敏的座位,遠遠地就看到她坐在位子上發呆。
「辭了沒?」他走到她面前,劈頭就是這麼一句。不可否認,他是有點現實,一心關注的只有這個問題。
遲敏嚇了一跳,回過神後才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買了到維也納的機票,你要是現在才反悔,我會跳樓給你看!」他板起臉,湊近了她無神的臉蛋。
「我……我不曉得要怎樣開口。」她小小聲地為自己脫罪。
「寫封辭呈遞上去啊。」他沒好氣地從她桌上翻出一張十行紙,連同自己的鋼筆重重放在她眼前。
「怎麼寫?」她愁眉苦臉地向他求助。
「你就先感謝你的上司對你的栽培與指導,然後說自己為了個人的生涯規劃,希望能換一個工作跑道,相信安頌一定會找到一個比你更適任的人選。」
遲敏照著他的指示下筆,忽而不解地問他:「你又沒辭過職,什麼會懂這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