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冷笑了一聲,提起地上的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遲敏跌坐在床沿,難過地把頭埋進被窩裡。過了好久好久,一陣又一陣的門鈴聲才驚醒了她。
她衝到鏡子前順了順頭髮,才匆匆忙忙地下樓去開門。門開的一剎那,一個中年貴婦微笑著對她點頭致意,她頓時呆立在原地,想了一夜要說的話此時全忘得一乾二淨。
直到項君頡輕咳了兩聲,她才靦腆地喊了句「阿姨」。
陳愛庭笑了笑,慈愛地摸著她的發,「君頡沒欺負你吧?」
氣了十年也夠了!這兩年她聽說項澤明對遲敏很不滿,盡派給她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連東南亞那些動盪不安的城巿也叫她去。她心上急得很,就是拉不下臉為她求情。
他們上一代的恩怨,怎麼也怪不到這個小丫頭身上,小妹即使有錯,她也付出很大的代價了,說來說去最該死的還是項澤明那個混帳!
「沒有,他很照顧我。」遲敏遲疑地看了項君頡一眼,很怕他還在氣昨晚的事。
陳愛庭挑了挑眉,「是你在照顧他吧!每次看到報章雜誌把他捧上了天,我都很懷疑那是我生的兒子。」
遲敏也笑了,心底的一個角落暖暖的。媽媽,阿姨一定是不生你的氣了,才會對我這麼和顏悅色。
「媽,我們進屋再聊。」項君頡看得出媽媽很喜歡遲敏。唉,他在項家原本就沒有什麼地位,現在更不用說了。
陳愛庭走在最前頭,項君頡拉住遲敏的衣袖,低頭在她耳邊問道:「那個男人走了吧?」他按了這麼久的門鈴,她才來開門,害他一度還擔心她這個笨蛋被關少衡給拐走了。
遲敏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項君頡瞇起眼,沉聲說道:「等媽走了,你最好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陳愛庭發現身後兩個人慢吞吞的,一回頭就看到項君頡橫眉豎眼地在警告遲敏。
「項君頡,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要威脅別人幫你保密嗎?」
項君頡悻悻然地低咒一聲。沒辦法,有人生就一張清純無邪的臉孔,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也能把一票人都給蒙在鼓裡。
隱身在路燈後的關少衡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和樂融融的畫面。遲敏想要的,就是一個疼她的男人、一個溫馨甜美的家庭吧?!
在他給得起她一切時,她卻投向別人的懷抱了!
**** **** ****
「關少衡,你一個人回來?」童兆頤在中正機場的大廳驚呼著。遲敏居然沒跟著回來,枉費他還特地買了來名貴的蘭花。
「麻煩你把花扔了,否則我們可能會是下一期八卦週刊的封面人物。」關少衡面無表情地推著行李往前走,他寧願沒有人來接機。
「遲敏呢?」童兆頤追上他,不死心地追問。
「我是到溫哥華去開會,不是去幽會的。」
「你少來!這次出差是你極力向董事長爭取的。」
「你非拆了我的台嗎?」他回頭狠狠地瞪了身後的人一眼。
「MyGod!遲敏真的選擇了項君頡?那你怎麼辦?」童兆頤拍了下額頭,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繼續和你糾纏不清啊。」他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敬謝不敏。」童兆頤狡獪地眨了眨眼,「你想,如果我跑去告訴項澤明你和遲敏同居過,他會不會逼項君頡和她分手?」
「童兆頤,你少無聊了!」他再也沒聽過更爛的主意了。「項君頡是馳名國際的音樂家,年收入至少在千萬美金以上。他想娶什麼女人,項澤明根本管不著。」
「那你有什麼打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
「我能怎樣?」關少衡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只能等項君頡玩膩,或者祈求老天保佑我活得比他久了。」
童兆頤歎息著搖頭。男人就是犯賤!以前遲敏任他擺佈的時候,他從沒想過要好好珍惜,現在做個癡情男又有什麼意義?
「兆頤,我們是不是哥兒們?」關少衡伸臂勾緊了他的脖子。
童兆頤被問得頭皮發痳。這個問題就像女人開口問自己的男人:「我是不是你最愛的女人?」在男人迫不得已的說「不是」後,緊接著的就是一連串諸如勒索、逼婚等等的可怕事件。
「有件事你老實跟我說。」他當他是默認了。
童兆頤輕哼了兩聲,隱隱猜到他要問些什麼。他誠心祈禱自己千萬別猜對。
可惜不能如他所願。
「你是不是喜歡遲敏?」
關少衡的問話連一點點修飾語都沒有,儘管他心裡已有了準備,還是不免心慌意亂地嗆了口氣,一顆心差點從喉嚨蹦出來。
該死的,他又沒對遲敏怎樣,幹嘛要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那又怎樣?」他太瞭解少衡了。他心中早有了底才會這樣問的,他索性坦白招認。
「為什麼你沒下手?」他斜睨了他一眼。
「誰比得上你手腳快?我才剛考慮要不要追她時,人已經被你玷污了。」
關少衡放開擱在童兆頤肩膀上的手,一股熱氣湧上了喉頭,「她是心甘情願的。」
「是啊,你是全台灣最有魅力的男人嘛!」童兆頤譏諷地說。
「可是她不要我了。」他說得可憐兮兮。
「遲敏容忍你夠久了!」童兆頤愈想愈不平。
「那為什麼她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會疼她、愛她、一輩子對她好!」關少衡滿不講理起來。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童兆頤大感吃不消地翻了個白眼。「女人年紀大了點後,就容易捨棄愛情而選擇安定的生活。」他有感而發。
「你不要說得好像自己是個專家。」遲敏跟著他,難道會顛沛流離嗎?
「拜託,大少爺,別在我面前愁眉苦臉了。你和項君頡瓜分了遲敏,我連個邊都沒沾上呢!」童兆頤刻意裝出一臉痛苦難耐的表情。
「這是報應!」關少衡被他逗笑了。「誰教伯父當年坐享漁翁之利,搶了我爸和項澤明同時看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