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嵐說:「我想是因為她的身世、遭遇很令我同情,而她的個性又善良得令我心疼吧!反正我就是喜歡她,她是那種剛看不覺得特別,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孩。我已下定決心,非娶她不可。」
高木相當驚訝。「這十二年來,你交往過無數對象,從沒見你如此果斷、認真、自我保護色彩強烈,還有人詛咒你永生找不到對象呢!你還記得吧?」
長嵐想起那些往事,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可笑,是報復的心態作祟吧!
他對那些極力討他歡心的女人大吼大叫的,每天陰陽怪氣的找她們麻煩,完全不像原本的他,他懷疑所有接近他的女人,她們心中的企圖,完全不願相信她們對他的愛。
因為他不要再被傷害了,他付出了那麼多,那麼深切的掏心掏肺的愛著一個女人,就是得到這種下場,他無法洩恨。所以他折磨自己,也折磨那些愛他的女人。
「一切都過去了,真奇怪,為什麼我直到遇見怡靖才醒過來?她並不是最出色的女人,過往那些女人都很漂亮,條件、學識、家世都好,但就是不能令我動心,令我無法不懷疑她們的內心,是不是像櫻子一樣的複雜且多情,需要很多很多的愛。」
「你對怡靖從來沒懷疑過?」
長嵐肯定地說:「是啊!從我請她當導遊,我就開始試探她,這是我的老毛病:不信任女人。我給了她一張支票,空白的,要她自己填金額她填了台幣十五萬,還是淑德給她拿的主意,她怕填的數字太大我會逼她賣身。我急著想趕到加拿大,走時她竟然還傻到要主動還我錢,因為才陪了我幾天,我們談妥的是一個月的價錢。」
高木哈哈大笑。「你是因為她傻,所以才愛她?」
「是啊!她還有更傻的事,她孤兒院的兄弟跟她借了二十萬,許久不還,她的好友淑德把那男人托給她看管的車子當了還她錢,她竟然不悅,我沒碰過這種喜歡吃虧的女人。難怪我不會提防她,因為她真是太善良、太懂得替人著想了。」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非她不娶,那我就幫你到底。所有『如雲裳』的事由我一手包辦,除了你所承諾的第一季服飾由你設計這事。你可以先行離開加拿大,服飾設計圖樣依你的時間來畫。就算你無法準時交設計圖,我也會另想辦法,唯一的條件就是快點追到怡靖。」
長嵐聽了可高興極了。
「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友。你放心,我一定不負眾望。我會等到建廠的事全數談妥之後,才將後續工作交給加拿大駐廠的經理去辦。不過,在走之前,一定要找出那殺害公司同仁的兇手。」
☆ ☆ ☆
暗室中,怡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意識逐漸清楚。她想起昨晚她又看見那名褐髮殺手。
她去上廁所時,和他擦身而過,她那震驚的表情洩漏了她的想法。
那男人原本要殺她滅口的,但在動手解決她之前,被不知名的男子阻止了。
那不知名的男子說著日語,說什麼她有聽沒有懂。只知道在那男子走後,她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藥品,陷入昏睡中。
她醒來,第一件事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擔心淑德找不到她。
心想淑德的個性那麼烈,一定先狠狠罵她一頓,之後在確認了她是失蹤後,一定會大哭。淑德哭的樣子一點都不文雅,她總是大聲放開喉嚨哀叫。
想到此時淑德正為自己的安危傷心難過時,她就無法繼續待在這裡。
可是這房間好暗,她手腳都被綁著,怎麼辦?
在這地方關著,恐怕是沒有人會來救她了。她在加拿大人生地不熟,就算真的逃出去,也不知能去哪?她根本不識路。
想起來就氣餒。怎麼辦?她突然想,如果長嵐人在加拿大就好了,但這根本是作白日夢嘛,長嵐怎麼會在加拿大呢?
如果她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灰意冷。
她還不想死啊!她好想好想長嵐。
倒在暗室的床上,她的淚無聲的淌著。
她暗暗的裨禱。
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請幫助我,讓我在死前能再見長嵐一面,只要能再見他一面,告訴他,她愛他,這樣就夠了。
第六章
長嵐在飯店附設的咖啡座看報、喝咖啡。這時他的四名保鏢坐在他隔壁桌,他已逐漸習慣這種遭人監視的生活。
這天下午,是他到加拿大的十天中,最閒的一天。所有估價的工作都已完成。加拿大的駐廠經理已開始著手建廠的工作。
高木也查出請殺手的幕後主使是桑田榮,光是買下這消息,就花了一千萬元日幣。
中森企業集團一向正派經營,從來不跟黑道人物來往,但這種太過端正的企業集團,完全不花錢買通黑道人馬,請他們保護的行為,也頗令黑道大人物不滿。
東京的黑社會龍頭老大就找高木談過這問題,高木覺得定期捐款給他們,也算一種安全保護的措施,提防一些覬覦中森企業集團的不法份子,也是可行的。反正可以弄個基金會報稅嘛!
也沒啥損失,誰知長嵐偏不肯。堅持不要和黑社會掛勾,以免後患無窮。
高木多次和他商談此事,都沒結果。
這次花了一千萬元日幣買下內幕,才知道桑田榮的獨子桑田駿作和長嵐的二弟,中森二郎因搶奪愛人,發生嚴重的嫌隙。
桑田駿作原本就有精神上的疾病,在巫教中尋求寄托,甚至把二郎的女友當成他在英國被輪姦後殺的女友,想以巫教的力量令二郎的女友成為他的。以借屍還魂的方式想侵佔二郎女友的軀體,令自己的女友因此復活。
這異想天開的行為最後當然失敗了。桑田駿作原本已復原的精神病再度復發。
桑田榮原已將總裁的寶座轉給兒子,卻因此事又重新擔任桑田企業集團的重任。他都六十多了,事業無人繼承,心中的怨氣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