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子望著秀雄,不明白他為何一臉想吃人的模樣。
「她要當我媽咪,這就是她的企圖。」小雪撒嬌道。
智子嚷道:「喂,你胡說什麼?」
小雪連忙搗住她的嘴。「爹地,我告訴你,你那一、二、三號的女友我都不滿意,她們休想當我媽咪,你也不准娶她們,聽見了沒?」
「你要我娶這麼一位沒容貌也沒身材的女人,哦!拜託,請你不如現在給我一把刀,叫我自殺算了。」秀雄說後,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智子,目光隱含嘲弄。
他這句話簡直是侮辱人嘛。智子暴跳如雷。「喂,臭老頭,請你照照鏡子,你年紀一大把了,還想老牛吃嫩草?我最討厭你這種男人,就算你跪著給我磕頭我也不嫁你的,你少臭美了!」
她氣得七孔冒煙,搞什麼嘛!她雖非絕色美女,卻也清麗可人,今天卻被這對父女任意支配,真不明白,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在耍什麼詭計?
小雪見智子和秀雄吵架,更是喜上眉梢。
「很好,爹地,請你記住了,如果你一定非結婚不可,我就只准你娶這個女人,明白了嗎?」
智子從沒見過比她更有氣魄的小孩。她也不等秀雄的答案,拉著智子的手就下樓去了。「我餓了,智子,我們去吃蛋糕。」
智子腦子裡混亂至極了,真不明白,這家庭存有什麼樣的戰爭。而她已在無意之間成為小雪利用的武器了是吧?她竟然成為一個八歲小孩的武器,天啊!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 ☆ ☆
再到中森秀雄家已是幾天後,而且是應小雪之邀,盛情難卻。
這個工作狂今日出奇地沒有在工作。這傢伙不是向來白天工作,晚上玩女人的嗎?但今天他竟然在大榕樹下和一位女子翩翩起舞,跳的是華爾滋。
那女人穿了一件淡藍色的洋裝,留了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垂到腰部。
她和秀雄跳舞時,發裙齊飛的樣子唯美而浪漫,粉白的鵝蛋臉上,那陶醉的表情令智子也看呆了。
他擁著她像擁著瓷娃娃般的寵愛,臉上有著智子難得見到的溫柔笑容。
智子從大門牽著腳踏車,慢慢地走進去,不敢驚動他們,出神地望著他們倆陶醉地擁舞。
驀地她才發現,活了二十五歲的她,從未享受過被親愛戀人擁舞的快樂。
她既沒談過深刻的戀愛,也沒深刻地愛過誰,心裡的失落感強烈到令自己受不了。看他們那麼快樂的樣子,她突然嚮往起熱戀,渴望能深刻地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把腳踏車停在大屋的走廊處,她直接上樓找小雪。
智子上樓走到她房間,看見她在床上畫畫,便喚她:「小雪,你在畫什麼?」
小雪趴在床上,側頭望她,神情黯然。
智子見她畫了一個女人,留著長髮,穿了一件紅色洋裝卻沒有臉。
「這是誰?」
「是媽媽,我從沒見過她,畫不出來。爹地呢?」她嘟著嘴。
「他在院子裡。」她沒見過媽咪,智子相當驚訝,眼見她將畫紙撕個碎爛,跳起來推開窗戶。
她討厭看見爹地和別的女人跳舞,憤怒之餘她拿起彈弓和一堆假蜘蛛,隔著窗戶瞄準那女人的頭部,狠狠地把假蜘蛛射了出去,一隻隻全射向那女人的頭髮,射了好幾次才射中,她歡呼地叫著,興奮地看了智子一眼。
智子搖頭。「別這麼做,你爹地會生氣的。」
「我討厭黴菌,她一天到晚纏爹地,我討厭她。」
「黴菌?這是什麼怪名字?」她含笑地又搖搖頭。
她慧黠的眼閃著燦光。「『發霉的細菌』,這綽號是我取的,她是三號女友。」小雪說完便探頭出去,發現她爹地不見了,嚷道:「糟了,我爹地發現是我搗蛋,要上來打我了,快!我得躲起來,智子,你待會兒見了黴菌要幫我整整她喲!」
智子嚇了一跳,櫻唇嘟成一個圓。
「你——要我整她?」
「是啊!我們倆是一國的你忘了嗎?」她靠在智子耳邊咕噥了好一會兒。
智子大聲叫嚷:「不,你開玩笑,太噁心了,我做不出來。」
「你非做不可,要不,那女人一定騎到你頭上來,我不騙你啊!」
小雪一溜煙地躲了起來,也不知她躲哪去了,她早把捉弄她父親的女人當成一種樂趣。
智子無奈之下只好坐在二樓客廳的搖椅上,看著正上樓的秀雄,他身後是黴菌小姐。
「小雪呢?她在哪?」秀雄耐著性子問。
智子瞅了他一眼,他的好興致全讓女兒破壞掉了,他看來相當惱怒。
智子明知自己不該護著小雪,但她仍大剌剌地說:「她躲起來了,知道你會上來打她。」
黴菌小姐一看見智子,怒氣又上來了,她一手就拎住智子的衣領,嗲著聲問:「這個女人又是誰?」
智子簡直快喘不過氣來了,她大聲叫嚷著:「放開我,你幹什麼啊!」
「她是智子,我女兒的好友。」
秀雄才說完,那黴菌小姐就啕聲大哭,以廣播電台最高分貝的聲音尖叫道:「她跟你上床了嗎?我不管,你發誓除了老處女、大肉彈之外,就只有我啊,我這麼相信你,你怎麼可以欺騙我,我不管,我要你趕她走,要不,我現在就自殺……」她哭哭啼啼的。
智子都快被她拎得喘不過氣來了,憤而一口咬住她緊拎住她衣領不放的手。
她痛得哇哇大叫。「啊——她咬我,秀雄,你的女人竟然敢咬我哎喲!痛死我了,你看她的血盆大口留下的齒痕。」她可憐兮兮地遞上她的玉手,呈現在秀雄眼前。
智子長到這麼大,還從來不曾被人用「血盆大口」這恐怖的形容詞形容過。
這女人真是離譜囉!原來她還不想聽小雪的建議,整她。但現在可不同了。
智子故意鑽到秀雄身邊,她纖細的身材依靠在秀雄厚實的胸膛裡,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小鳥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