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咯咯的笑。
「我不是為了殺價才買的,我是真的喜歡。」
「我知道。」
「你待會兒就知道我為何要買地毯了。」她神秘的說。
果然,他們很快就談成了交易,那條長毛地毯不便宜,難得有人要買,一殺價,他 們便爽快的賣了,畢竟要攜帶那麼大的一塊地毯很費功夫的。
戀城搖搖頭。這扛毛毯的工作當然非他莫屬。
藍心還磯哩呱啦的和船夫的表親說話,她的親和力真是一等一的好。
戀城突然又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喀什米爾境內語系繁多,有烏爾都語、多格裡語 、巴歐裡語、拉達克語、達爾迪語,而藍心的護照上寫明是巴基斯坦人,她怎麼什麼語 言都通?他真不明白!
回到自己船上,他問她:「你同他們說什麼,說得這麼高興?」
「他說他明天嫁女兒,歡迎我們參加。」
戀城聽了也感染了偷快的氣氛。
「你到底是哪裹人?」
「什麼意思?」她望著他,探他的眼神。
「你絕不是巴基斯坦人,護照哪裹來的?」戀城試探她。
她翻翻白眼。「這還要問嗎?」
「你到底是哪襄人?」
「這重要嗎?」她側著頭,看著湖上的睡蓮。
「你精通各種不同的語言?」
「這造成你的困擾嗎?」她不回頭,低下身趴在船邊企固采睡蓮。
他拉住她。「小心點。」
一不小心,她整個人往水裹栽,他死命地拉住她。好不容易採到一朵,是白蓮。
她興奮的喊,「是白蓮,是白蓮。」
「這麼喜歡白蓮?」戀城對她的天真感到好笑。
「花還是白的好,大帝的花園裹白花的等級最高。」
「哦--你到底是哪裹人?」他真被她弄糊塗了。
「你真想知道?」她將白蓮放在鼻下,嗅個不停。
「是的。」
「只是好奇?」她原本閉目聞著花香,突然張開雙眼。
「是,對你好奇。」他笑著答。
「好吧,等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的。」說這樣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 她好像還得下很大的決心似的。
戀城真是不明白。
船夫用一種類似小提琴的樂器「夏巴」伴奏,引吭高歌起來。歌聲在水面上此起彼 落地迴響著,這邊的船夫唱,那邊的船夫也唱,藍心瞎起哄也跟著唱,只有戀城不明白 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船一艘艘的銜接起來,連成一個圓圈,讓客人在船上垂釣。當然,藍心已從 船夫的手中接過釣鉤。
「戀城,接著。」她丟過來。
真是好一個垂釣日。
看著四周飄著大小舟船,湖面魚鱗跳動閃現,著實樂趣無窮。
他作夢也沒想到會乘著地毯觀賞喀什米爾的景色。
當地毯在空中飛時,他害怕極了。
「原來這是一條魔毯,他們難道沒發現嗎?」戀城緊緊地抓著藍心。
「是他們不懂得使喚它,而我的藍寶石懂。」
「是它發出了感應?」戀城忍不住又拿起項煉仔細的瞧。
「是啊。你看風景嘛!喜馬拉雅山下雪了。」她扶起他的頭。
「這麼說,它是個稀世寶物?」
「是的,的確是。」她注視著前方,地毯繼續飛行。「你看縱橫交錯的夢幻山谷、 大大小小靛藍如海洋的湖泊,美極了。」
戀城往下看,果然是,在天上看風景,的確別有一番風情。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藍心神秘的說。
「是什麼樣的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
一路上風光綺麗,經過了無數的山峰、湖泊,城市裹的屋子密密麻麻的連接在一塊 ,好似蜂窩,各式各樣設備齊全的英式游舫旅館,密集的停在湖上。
終於在飛過白楊夾道的筆直小徑之後,來到滿山遍谷都開滿花朵的山坡地,鮮艷醉 人的花朵鋪滿了整片山地,像一大塊花毯。
藍心尖叫起來。
「看到了沒?看到了沒?是不是美得今人窒息?我簡直興奮得快昏倒了。」她誇張 的說。地毯急遽的下降,今戀城驚嚇不已。
戀城緊緊的抓著藍心。
「放慢速度,藍心你別嚇我。」
藍心不聽他的,來個急轉彎.速度飛快,兩人在半空倒立了半圈,然後降在花毯的 上頭,藍心伸手採花,送給戀城。
戀城笑罵道:「你簡直膽大妄為。」他臉色都白了。
藍心抱住他,給他一個響亮的吻,算賠不是吧!
戀城看著迷人淘氣的藍心,她的頭髮在風中亂成一團,上面還沾了不少花瓣。
他情不自禁的幫她揆開頭髮上的花片,一時間花發齊飛,蜜蜂、蝶兒在身邊兜圈圈 ,玩耍兒,藍心頑皮的同它們攪和,真讓戀城看呆了。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
藍心找了一家雕滿神秘紋彩、披滿籐菇外皮的古樸屋子。
「我們晚上住那裹。」她從天空遙指,隨及降落。
那屋子背後是滿山遍野的蘋果樹,上面已結滿紅熱誘人的蘋果。
打開門一看,屋裹整潔樸素,是山農的住屋。只有一張床、幾張椅子。大概是採擷 蘋果時的臨時住屋。
戀城問:「如果山農回來了怎麼辦?」
「唉啊,想那麼多做什麼?等他回來了再說吧!」藍心跑出去,採了幾個蘋果。「 這是我們的晚餐。」說完,自己就以袖子擦拭蘋果吃了起來。
晚上睡覺時藍心堅持要睡在地毯上,把床讓給戀城睡;戀城拿她沒轍,因她早早就 蜷在地毯上睡著了。
四野溢來的花香、草香、蘋果香,讓人不禁的作起甜夢來。
她夢見春天,風信子滿天飄舞;夏季午後雷雨猛烈,彩虹在群山間忽隱忽現;
秋天,楓葉片片,山果遍野紅熱,采都采不完,讓人垂涎欲滴;冬天,喜馬拉雅山 的雪積得厚厚的,皚皚白雪有一種清心的喜悅。
旱晨在鶯鶯燕燕的歌聲中醒來。藍心眨眨眼睛,有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天 上了;然而那只是一場夢。她已被貶到人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