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好。」莊依旬慌忙用手指梳理一下長髮,拉整凌亂的衣衫。
醜媳婦見公婆,大約就是這個情形。
「你好。」賀妮黛望著狼狽但不減清麗的莊依旬,霎時一陣怔楞。「你就是莊小姐?」
「是的,你叫我依旬就可以了。」好在她的臉色不是太難看,否則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依旬?很好聽的名字。」賀妮黛親切地向前拉起她的手,「唉,你全身都濕了,核桓,快去拿毛巾!不,直接帶依旬到樓上衝個澡,不要害她著涼了。」
***
這棟坪數不大的小別墅裝演簡單,打理得窗明几淨,纖塵不染。
樓上有兩間房,一間書房,一間是賀棣桓的房間,而賀妮黛因身子不太好,上下樓梯不方便,就住一樓的客房。
塞了一條大毛巾給莊依旬,賀棣桓即催著她趕緊進浴室沖澡。她洗到一半才懊惱地想到,洗個澡、吹乾頭髮的確舒服多了,可問題是沒乾爽的衣服可換呀。
輕輕將浴室的門打開一條細縫,她低喚著,「喂、喂!」奇怪,他人到哪兒去了?
朝左右梭巡了一圈,確定他真的不在房裡,興許是出去和他媽媽說話了。莊依旬遂決定自己到櫃子裡找一件襯衫披上。
將毛巾在胸前仔細裹緊,發現只能遮到半個小屁屁。哈瞅!哈嗽!
不管啦,從這兒衝到衣櫃邊,應該花不到十五秒,他不會那麼嘟嘟好就選在這時候回房裡來吧?!
「怎麼這不是衣櫃?」拉開一看,裡頭放了滿滿的訴訟資料,另外三個抽屜也是。
「在找什麼,需不需要我幫忙?」賀棣桓的聲音突地從背後傳來嚇了她一大跳,猛回頭,見他手上正捧著一套女性的休閒服。
「把眼睛閉起來。」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偷看到什麼,「我穿了才准張開哦。」
「不用費事了,反正我也要洗個澡。」他轉過身,當著她的面就身上的衣物剝得精光。
「喂,你難道不能等進了浴室再脫嗎?」非禮勿視,免得長針眼。
「遲早你會適應的。把毛巾給我。」他竟大刺刺的走到她面前,拿她身上唯一的屏障。
「啊!」莊依旬駭然地兩手抱胸。「你,不可以——一
賀棣桓帶著研究的墾芒,停駐在她唯紅的臉頰上z
「我聽到你的心跳了。」他側耳貼向她左方胸上,「好激烈,是為了我?」
「也可能是為了其他男人,如果他們也逼我袒程相見的話。」別再撩撥我了,求你。
他仰著臉狂笑了起來,「我不會給其他男人這個機會的。」彎身將她抱起,放進被窩裡,「安心睡一覺吧。」
「我不習慣睡別人的床。」
「你必須習慣我的床。」他的口氣不特別強硬,臉色也不格外狠戾,但很清楚的讓她知道,她得聽他的。
「好吧,不過,睡醒後我就走。」
「隨你。」
不一會兒,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窗外大雨依舊滂花,雨聲漸瀝,室內點著柔弱燈光,一股儲懶的氣息誘人入眠。
她躺在柔軟適中的床上,鼻翼嗅聞著被單潔淨的清香,睡意快速地襲近她。
***
不知過了多久,寒意像成千上萬蠕動的蟲子爬滿她的全身,她拉緊被子,本能地往身旁溫暖的胸膛捱近。
晤,這樣好多了。
有人溫柔地伸手撫摸她的背脊,好輕好暖,讓她頓覺無限寫意。
再靠近一點,晤,這味道有些兒熟悉,什麼東西刺刺的,呀,有人在哈她的癢,好壞。
好想睜開眼,可她真是太累了,眼皮彷彿有千斤重,怎麼努力也睜不開來。
「賀棣桓,我知道是你,」除了他還會有誰呢?「別鬧了,你的鬍鬚扎得我好癢。」
實在分不清是夢是真,總之這感覺還滿甜蜜的。他不再逗弄她了,大概睡著了吧,耳畔一下接一下飄進他呼吐有致的氣息。
摟著他壯碩的臂膀,她再度沉入黑甜的夢鄉……
這一覺且睡到日上三竿才乍然驚醒。
床頭櫃上的鬧鐘指著十一點十分,已經這麼晚了,她沒去上班,也忘了打電話回家,爸媽肯定急死了。
倉卒跳下床,驚覺身上居然光溜溜的,她忙又躲進被子裡,手腳碰觸到的,竟是另一具赤裸裸的身軀!
老天!這是……
完了,完了,她跟他難不成已經……已經那個了?她一點記憶也無,她該不會連怎麼失身都不曉得,太可恥了。
而那廝正睡得如此香甜,像啥事也沒發生過。
七手八腳穿好衣服,莊依旬惶急地把賀棣桓叫醒。只見他老兄打了一個誇張的哈欠,順勢就把她攬進懷裡。
「抱著你的感覺好好。」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問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是不是趁我迷迷糊糊時做了不該做的事?」
第九章
賀棣桓被她緊張兮兮且大小怪的責問弄得一頭霧水。
「你是指我有沒有在昨晚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他咧開嘴笑得一臉壞相。
「損毀了我的名節,虧你還笑得出來。」莊依旬霍地推開他環抱著自己的雙手,到書桌上拿來紙和筆。
「你做什麼?」
「草擬結婚證書。」她一陣龍飛鳳舞,兩張一式的證書已經寫好了,遞子他。「咯,在這上頭簽名,並蓋上手印。」
賀棣桓先是難以置信的瞅著她,復又瞟向紙上的內容——
結婚證書
本人因一時貪戀應依旬小姐的美色,情不自禁與她有了肌膚之親,為表示本人之誠意,自即日起將告知諸親友,與應依旬小姐結為連理。
空口無憑,特立下此據,誓言一生一世對應依旬小姐忠心耿耿,深情不渝,共偕白首。
立誓人:
勉強同意人:莊依旬
中華民國九十一年八月十二日
「老天?」賀棣桓險險笑岔了氣,這女人連結婚的必要條件都搞不清楚,就想逼婚?「這張結婚證書,我不能簽。」
「你非簽不可,要知道我是個個性保守、深具中國傳統美德的良家婦女,萬一你始亂終棄,叫我以後怎麼辦?」她擺出誓死如歸的表情,非要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