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理由竟引來湯瑪斯的哈哈大笑。
「你說我舅舅缺少一個可以陪他山席宴會的女伴?」
他的笑聲其實頗好聽,但不知怎麼的袁子青就覺得很刺耳。「我舅媽要是聽了你這句話,肯定會氣得大發雷霆。」
「你舅媽?」袁子青結結實實的大吃一驚。
「你這人很有趣,每句話都非要重複問一次不可。」湯瑪斯說:「我舅媽叫艾蜜麗,和我舅舅鬧翻以後,就一個人搬到布萊敦去了。」
她怎麼好像有挨了人家一拳的痛苦感覺?華德詹肯斯有沒有結婚,是不是單身,關她什麼事?
「鬧翻是指他們離婚了?」明明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卻還是忍不住想往下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嘿,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我剛剛說過了,我不太舒服。」現在則更難受了,簡直是雙倍打擊。「那,我送你回房休息。」
「不必。」一直到明早以前,她誰也不想見。
「我堅持。」她走一步,湯瑪斯就跟一步。
「你憑什麼堅持?」真好笑,他以為他是誰,怎麼英國男人都這麼自大又難纏?
「憑我是今晚惟一一個有榮幸和你跳舞的人。」他笑得很真誠,潔白的牙齒和一雙大眼睛看起來非常友善。
「湯瑪斯,」華德的嗓音從兩人背後響起。「可以把我的女伴還給我了嗎?」猿臂一伸,袁子青轉眼已落入他懷中。
湯瑪斯無奈地雙手一攤,洩氣地走向其他的賓客。
「你聽到了什麼?」華德邊擁著她隨音樂翩然起舞,邊冷郁地問。
「什麼都不重要。」她悻悻然的說:「反正我又不在乎。」
「很可惜你不是說謊高手,你一定不知道你美麗的小臉上已經寫滿了在意。」他不懷好意地將唇移近她的臉,在她耳腮旁來回廝磨。
「笑話,我為什麼要在乎你已經娶了老婆?」簡直是欲蓋彌彰嘛,袁子青小臉驀然紅了起來。
「答案已經在你的心裡面。」華德很滿意她的反應。「請相信我,事情絕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不必解釋,我說過了我不在乎。」
這句話換來華德突如其來的,非常情色的擁抱,他的頸勾住她的,旁若無人的舔舐她的水頰,輕嚼她的耳珠子。
「停止,所有的人都在著我們了。」二十幾度的室溫,她額頭的汗水卻豆大豆大的往下淌。
「除非你心口如一,否則今晚你就得在這兒陪我滿足大家狂野的想像。」他蠻橫起來,竟比小孩子還不講理。
袁子青焦灼地張望著大廳裡,那些驕貴奢華的賓客忙把眼神調往別處,假裝正在聊天,或欣賞屋裡的擺設、名畫,根本沒發現這邊出了什麼事。只除了雪蘭。她正好整以暇地端著一杯雞尾酒,坐在高腳椅上,興致勃勃的觀賞這出臨時加進來的激情戲碼。
「你再不停止,別怪我讓你下不了台。」袁子青發怒地,一隻腳已踩在他的腳板上,卻沒有發揮預期中的效果,華德隨樂曲滑動的步伐並無因此而顯出一絲叢紊亂。
幸好音樂在這時候終了,袁子青原以為這是逃離挾持的大好時機,沒想到華德搶先一步,將她打橫抱起,在眾目睽睽之下,昂首闊步登上二樓。
☆ ☆ ☆
將她放在彈簧床上,華德並沒有採取任何不軌的行動,他和衣躺在她身畔,心事蕪雜地望著天花板出神。
過了數分鐘,袁子青按捺不住地側過身,想對他破口大罵,卻見他以無比懇切的神色凝向她。
「你是故意把我帶離那個場合的?」
「很抱歉,我不該讓你感到那麼為難和不自在。」他衷心地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
「那倒其次。」
「我的已婚身份才是最讓你受不了的?」華德把眼光移往濃如潑墨的夜空。「不是這樣的,我和艾蜜麗的確相戀過,但我們三年前已分手,從未有過婚約。」
袁子青將信將疑地咬著下唇。「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告訴我這些,關於你的一切,我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
「想用這種低級的冷漠跟我劃清界線?」他低沉的語調飽含威嚇。
「是你先讓我羞愧得無地自容。」不用一個一個去細問,她都可以猜測得到,人家會怎麼批評她。情婦算是比較客氣的批評了,尖酸一點的說不定認為她是供人豢養,毫無尊嚴的拜金女。
「我只是單純的想昭告天下。」華德執起她的青蔥小指,輕輕地放在嘴裡啃咬。
「告訴大家我已經是你的女人?」雖能就某方面來講,是有部分的事實,但她還是氣得很。「我承認我對你的確意亂情迷,但,即使有了肌膚之親,也不代表我們的關係將持續下去,這和『你的女人』相去甚遠,明白嗎?」
「我不介意你要不要當我的女人,但我絕不容許其他人對你有非分之想。」這就是他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的目的。」
「我現在不跟你爭執這個。」那個叫湯瑪斯的男子是否有意追求她,也不在她的煩惱範圍之內。袁子青拿出那枚戒指,仔細審視。「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查看,究竟是誰把這枚戒指送到快遞公司?」
「它對你有特殊意義?」
「唔,這是我送給宋思齊的生日禮物。」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瞧華德臉龐立即掩上的陰霾,他篤定不肯幫這個小忙。「在英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它對你二人別具意義?」根本不需要查,答案就已經昭然若揭了。華德凜凜的眼神,令袁子青在恍然領悟中,多了一分莫名的惶恐。
「不可能是他!」被匪徒捉去的宋思齊怎麼還會有行動上的自由?
「不是他送來的,也肯定是他說出去的,他為什麼要說?」華德的逼問,冷箭一般刺進她每根毛髮裡,叫她不由自主的一陣驚心。
「他一定是被逼的,情非得已才……」不管她為宋思齊找著怎樣圓滿的借口,這事依然透著重重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