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誰說我們不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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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哦不!不,我是說,我還希望能和你的雜誌社建立合作關係。」

  「你怎麼知道?!」我倍覺訝異。

  「我連韋湘亭這號人物都知道,有什麼事我不知道?」他的眼神令我為之心悸。「蘇阿姨真是當情報員的料!」我失笑著。

  「她一直擔心你的情形。」

  「那也犯不著找你們公司代替。」我有受的委屈。

  「不,是我的意思,我信任你。」

  「倒不如說是要平衡你心裡的歉意,冉從皓不必了。」掩上大門,我刻意忽略他臉上流露的關心。這一夜,沒有哭泣,只是拿出那張陳舊的圖畫紙,著著畫裡的新郎新娘和彼此蓋過的手印,將思緒重新地回到二十年前初遇的那一天,再一頁一頁記憶中的刻骨銘心。拿起打火機的手又軟了下去,這是第無數次,打消了焚燬這張圖的起意。我騙不了自己!我仍舊愛他不渝。

  為了迴避再與他相遇,我索性一大早就匆匆出門,胡亂地一個人在街上逛來逛去。走到了戲院前,買了張票就進了寥寥可數的戲院裡。上演的是一部由中山美穗主演的「情書」,在一片冰天雪地裡開始倒敘著一段年幼的情事與一個自以為堅貞的愛情。演得自然唯美,說得感情永鐫。我不知道,我的暗戀一旦上演可有這般感動?還是只是一場乏善可陳的戲,戲中人哭腸寸斷,戲外頭卻瞌睡連連。我流下淚,卻不敢去拭。

  突然間,一條手帕從背後遞到我眼前。

  「是你?!」我愕然於冉從皓不知何時,坐到了身後一排的座椅裡。

  他靜靜地移上我身旁的空位置,沉默地握住我的手,陪著我看著最後的結局。戲落幕了!燈光亮了,人群三五離去。而我的手還有他手掌溫柔的痕跡。「最遺憾的總是最難忘的。」我有感而發地針對這部電影。

  「這或許是季珊留下的公式。」他喃喃自語。

  「也是你留給我的。」我回應了他的低語。

  「不,我們還未成定局!」他突然回了神地看著我,「只要給我時間弄清我內心真正的感覺。」「你大可有一輩子的時間去仔細想,只不過卻與我無關了。」我故作冷漠。「既然無關,又為何混混噩噩逛了一整天?」

  「你跟蹤我?!」我不是憤怒,而是感動。

  「沒錯!我不但跟蹤你,我還要你和我共同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有些事我們不能再錯過了!」他的露骨表態,令我頓時暈眩起來。「你早就錯過了!冉從皓,你早就錯過了。」我丟下這句,便疾步地朝街逃離。「夏慕槿不要再逃了,二十年了,我們該有個真正的結局。」他呼喊著這一句。而他所謂的結局又是什麼?事已至此,他沒資格替我的心落個結局。因為眷戀他的記憶,有著既酸又痛的甜蜜,他沒有資格剝奪了這一切我擁有的回憶。調整好心情,隔天我依舊頂著慣有的精神上班去。然而,才一進公司,我就讓熊威的「天大好消息」給氣死。「富康公司說要同我們談合作事宜。」他說。

  「那恭喜藍玲了。」我不知道冉從皓的葫蘆要賣什麼藥。

  「慕槿,你少謙虛了啦!人家富康指名要你去負責一切事宜。」熊威用一種「莫測高深」的眼光敬佩我。「我不去。」我毫不考慮的回答。

  「你瘋啦!這句是筆大生意呀!」熊威開始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我,但是一個上午下來我仍不為所動。「夏姑娘,你是怎麼了?難不成你跟富康有仇?」熊威是不解我內心的矛盾與頑強。「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說!」

  「可是你要是推辭,我們這雜誌社恐怕挨不到過年後了。」熊威這時,才對我吐露他的財務確實窘迫。就這樣,我別無選擇,只得冒著被藍玲嫉恨眼光毒殺的危險,硬著頭皮讓自己再次身陷冉從皓那致命吸引力裡面。在這個位於敦化南路二十四層樓高的大辦公室裡面。正上演著一部火爆的劇情片。「冉從皓,你是什麼意思?」我朝他那張意大利進口的紅木辦公桌扔下一本合約書。「怎麼?!合約書的內容有問題嗎?」他似乎早料到我會有此激烈的反應,竟神色自若地同我演戲。「你少裝蒜了!我說過我不要你這份人情。」

  「在商言商,我不會拿公司的利益去做人情。」他優閒地把身子靠在黑色的牛皮椅上,笑得正經。「誰信你的鬼話!想要爭取你們富康的平面媒體有多少,為何你會單單我們這一家規模普通、又有財務危機的雜誌社?」我怒容滿面地雙手撐著他面前的辦公室桌上,瞪著他那極富男性魅力的笑容。「因為你們老闆配合度最高。」他回答得簡單扼要。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竟然要我來這裡窩上十天半個月,否則我寧可辭職不幹!」當初,熊威只說要我負責富康一切的採訪計劃,基於職責,是沒理由推辭,沒想到,待合約一下來,我就發現,熊威把我給賣了。「慕槿這就是你的專業素養嗎?」他竟還有臉教訓我,「我們富康所經營製造的都是比較專業的產品,不只醫療器材,連不久將上市的健康食品都是國內首度引進的,而作為一個采記報導人員,當然要對我們的產品瞭若指掌,這樣才能掌握重點,而我們所投下的報酬率才能達到平衡,不是嗎?」「你說得頭頭是道,可是我不相信。」我稍稍收劍怒氣,轉過身,走到一側的玻璃帷幕旁寧立。「因為是我,所以你模糊了自信。這次的成敗我非常在意,而我堅持要你,是因為你的能力和信賴的問題。」他離開椅子,走到了我的身後。「你怎麼忍心我再受這種折磨。」我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有虛脫的面容。「我不忍心,我就是因為不忍心,才決定在回加拿大前給我們彼此看清的機會。」他的雙手輕撫著我的背、我的肩,使我不由得心底打顫一回。「二十年,我們還彼此不夠瞭解嗎?」我呼吸有些失了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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