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塚虹姬冷哼一聲:
「我沒必要自找麻煩養只米蟲。」
司徒青魁笑容滿面,緊握鑰匙俐落地躍下床,往門口邊走邊問:
「美美在哪間房?」
「她不會跟你走的,」大塚虹姬漠然道。
司徒青魁驀地打住,轉身瞪她。
「我要見美美一面,把事情問個明白、說個清楚。」
「有必要嗎?」想見她?哼,門都沒有。她要他為那天的出言不遜付出代價,讓他永遠見不到安美美或許是最好的懲罰,哈,過癮。
「見不到美美,我不會走的。」司徒青魁蜇回,又往床沿上一坐。
「喲,瞧瞧真正厚顏無恥的人是誰呀?你不自己走,是不是要我叫人攆你出去啊?」大塚虹姬逮著機會,重重奚落了他一番,還以顏色。
「我要見美美。」他加重音量強調決心。
「她就快和豐結婚了,不會願意見你的。」她氣他張口、閉口全是那安美美,她不懂自己哪一點比不上那女人。
「她願不願意見我,我會等站在她面前時自行判斷,你只須告訴我她在哪裡。」司徒青魁按著性子道。
她輕佻地聳肩回答:
「我為什麼要說?」
「你——」這女人存心要氣死他。果真禍害遣千年,他真後悔那日鬼迷心竅救了她,扼腕哪。
「好了,我忙得很,要走就快走,不然等我改變主意,你可別後悔喔。」她十足威脅的口吻。
司徒青魁雙手環胸,不以為意。
「我說了,見不到美美我不會走的。」調整心態後,他已無畏這種禁銦。如果沒向安美美問個明白,他就一天不離開。
真固執。不過沒關係,反正那美美已喪失記憶、想他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來;更何況有豐守著,他絕對帶不走她的。
她冷笑一聲說:
「隨你便,我可忙得很;但天黑之後若讓我發現你還在,我會命人把你丟出去。別忘了,我說到做到。」
語罷,她便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
而這回——她沒鎖門。
司徒青魁不解她何以有如此大的轉變?前幾天還不惜威脅兼利誘,為的就是要他點頭娶她,且將他的刻薄言辭盡數往肚子裡吞;這會兒卻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要放他走?到底是什麼令她改變了心意?
不管她了,現下他得先找到安美美再說。
刻不容緩地,他快步離開這間軟禁他數日的房間,專注地尋找安置安美美的所在……
司徒青魁在屋裡繞了兒圈,這房子有六層樓高,融合了歐風與日風的設計裝潢,典雅卻不顯庸麗,足以媲美五星級飯店;初看時像座迷宮,但若摸清整個建築的基本架構,其實就不易迷失方向了。
司徒青魁發覺到整座樓空蕩蕩的,彷彿一座死城;而大塚虹姬在踏出他房間後,一晃眼也不見人影了。
循著樓梯下了樓,突然,一陣柔美的嗓音傳人耳裡,司徒青魁直覺就知道是美美。
他放輕腳步,緩緩移近聲源,赫然發現傳出聲音的房間就在他被軟禁那間房的正下方。
原來他和安美美數日來僅有一牆之隔,他在三樓,而她在二樓;但也許是隔音設備做得太好了,他竟完全沒發現到。所謂「咫尺天涯」,便是指這種情況吧。明明兩人的距離很近,卻看不著、聽不著,也觸不著,仿若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輕輕旋開門把,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即映入眼簾……司徒青魁僵在立門口,心情有些激昂。
窗戶是打開的,陣陣涼風吹入,拍拂著窗簾,卻無冷意;而美美正望著窗外,懷裡不知抱了什麼東西?很顯然地,他剛才所聽到的聲音就是她在對那東西自言自語。
「美美。」他喚她。
她駭然轉身,懷裡的東西掉了下來。
原來是只小貓。它在落地後前腳一躍,跳上了床、隨即全身的毛皆豎起,貓眼警戒地瞪著陌生人,喵喵地叫。
司徒青魁對它的敵意置之一笑,卻對安美美的反應有些難過,因為她正皺著眉頭,似乎不怎麼樂意見到他。
「你是誰?」她抱起小貓後問。
聽到這三個字,司徒青魁的心頓時沮喪透頂。
苦笑了下,他向前走幾步道:
「我千想萬想,怎麼也沒想到你會用這句開場白來面對我。」
安美美目不轉睛地盯看他,眼半瞇,兩道細眉輕擰了擰,努力在腦中搜尋可能殘存的記憶;一分鐘後,她洩氣地垮下了雙唇。
唉,她的記憶終被那場車禍揮得一點也不剩了。
「他呢?」司徒青魈望了望四周,見只有安美美一個人在。
「誰?噢,你問豐啊?他們這兩天忙著找人,全體出去了。」安美美答。雖不記得他,但總覺他應該是她喪失記憶前就認識的朋友。對於自己這天外飛來的橫禍,她只能自歎倒楣,和對他露出一記歉然的笑。
「美美,你為了要跟他結婚,連我都不屑一『記』了嗎?」他有些氣她的翻臉無情。
「我……」安美美手足無措。「很抱歉,我並非有意;而是前陣子發生一場車禍,傷了腦子而失去記憶,所以我記不得你是誰……」
司徒青魁大震!
喪失記憶!?天哪,怎麼會!?
是他害她的,是他害她變成這樣的。
那麼她與那跟豐的婚約……
可惡!鐵定是他乘人之危,見安美美有幾分姿色便霸王硬上弓。不行,禍是他闖的,他不能任由美美淪陷火海,他得救她離開這裡。
剛剛她說什麼來著?全體出動?這不就代表這房裡此刻正鬧空城記?太好了,真是天賜良機,他必須好好把握才行。
不過,他得用什麼方法讓她願意跟他走呢?
「美美,就算失去記憶,你怎能連我也忘了呢?」司徒青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
「是我對不起你,車禍是我造成的,記得嗎?噢,不,你當然記不得了。當時我們剛度完假要回東京,凌晨時分一輛醉漢開的車突然跑進我們車道,後來因為要閃避,不幸卻失控撞車,才演變成今天這樣。」司徒青魁追溯描述;而關於懷疑大塚虹姬的「陰謀論」,他不想多說,以免攪亂她可憐的小腦袋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