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整個思路已經完全混淆,以至於無法正常思考,必須靠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訊息。
天啊!有個小東西正在她肚子裡成長,而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小東西的父親長得是圓是扁……她該怎麼辦?
她可不敢把自己比喻成聖母瑪莉亞,這……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小蓓呀,妳打算怎麼辦?」安母小心地問。
「怎麼辦……」安蓓蓓一臉茫然。
要拿掉嗎?
可是,這樣太殘忍了,她實在狠不下心!
她喜歡小孩子,非常非常地喜歡,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選擇當幼兒園老師。
但,她可以生嗎?
雖然現在的社會已如此開放了,然而未婚生子在道德倫理上,仍難免受到輿論的譴責。
沒有人會花心思去探究前因後果的。
因為,人們祇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在沒有「婚姻」這個名義下,她如果生下了孩子,那麼,人們祇會當她是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而這將影響到整個安家的名譽,還有孩子的未來。
不!她不能這麼自私,她不可以這樣做!
驀地,她腦際閃過一個念頭--
首先,也許她該見見那個所謂的肇事者--叫「風允帆」的男人。
風允帆!
好斯文的名字,很難把它和槍械聯想在一起,不知他是否人如其名。
主意一定,安蓓蓓抬起頭對母親問道:「你們說那個男人也在這家醫院裡嗎?」
「是啊!怎麼?」於惠如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想見見他。」
「見他做什麼?」安明清和於惠如同時問道。
「這樣我才能決定是要拿掉孩子或是嫁給他,為他生下他的孩子啊!」安蓓蓓說得篤定,瞧不出一絲絲平常她那內向、靦;的味道。
安明清和於惠如不禁在心裡暗暗擔憂著。
也許,這樣的衝擊太大了,才讓安蓓蓓迷失了本性吧!
唉!事到如今,他們也祇有照著她的話做了。
真不知老天為何要跟他們開這麼大一個玩笑呀!
好好一個清白、美麗的女兒,居然得面對這種兩難的抉擇--天可憐見啊!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到了,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種事吧!
「小蓓……妳確定嗎?」安明清不怎麼放心。
「爸爸,請安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安蓓蓓微笑著說,表情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堅定。
安明清點點頭。「好吧!我們幫妳去找他過來。」
.0.0.0.0.
風允帆有些意外地盯著病床前的這對中年夫婦。
他確定自己應該不認識他們才對。
那他們為何會出現在他的病房內呢?
還是自己不小心連帶地患了失憶症?
偏偏這會兒那個該死的申至桐不知跑哪去了,教他一個人如何應付這種尷尬的場面?
「風先生,本來我們打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就認了,不過,現在不同,我們覺得你有責任擔當起這件事。」安明清盡量以能夠讓他聽清楚的音量說話。
雖然安氏夫婦心中對他非常不滿,但不知怎麼搞地,一看到他那副威嚴、冷酷的外貌,卻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退縮。
安明清和於惠如不禁又更擔心了!
他們真的可以把女兒交給這個男人嗎?
他是如此駭人,連他們這兩個算起來也是他長輩的人都對他心生畏懼,那麼,安蓓蓓又將如何勇敢地面對他呢?
這就是所謂的「黑道分子」吧!
風允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地盯住他們,吶吶地問:「你們指的是什麼事?」
安氏夫婦畏懼地退了一步,因為,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似乎很不悅,而他的眼睛好像……好像在瞪他們。
安明清正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時,恰巧申至桐推門走了進來。
申至桐看了他們一眼,微笑地安撫道:「別這麼害怕,他的人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恐怖。」
方纔,醫生把他找了去,跟他講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起初他還不信,但因為這件事是經過證實的,而且似乎還傳遍了整間醫院。
唉!人言可畏!
所以,他不得不相信這件荒謬、不可思議的事。
他考慮了一下,覺得應該回來找風允帆商量商量,沒想到另一方當事者的父母也在場,這樣就方便多了,一次講個清楚,不必可憐他又得跑來跑去的。
其實,申至桐對安家的印象很不錯,也許這該歸功於他們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在風允帆面前大吵大鬧,但此刻,想必他們也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了吧!
「允帆,他們就是我對你提過的那個女孩的父母。」申至桐向一臉迷惑的風允帆解釋。
「哪個女孩?」
「就是你挨的子彈打中人家的那女孩呀!」
「喔!」風允帆恍然大悟,隨即挑高眉問道:「怎麼?你不是說他們不追究了嗎?」
在風允帆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是注視著安明清和於惠如的。
「別嚇著長輩!」申至桐輕斥。
風允帆旋即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彷彿在警告他別隨便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話。
申至恫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道:「人家本來是不追究的,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
風允帆有些不明白,「之前」和「現在」,會有什麼差別嗎?
「都怪你!不僅讓那顆子彈打中了人家,連你的精子都寄生在人家體內了!你說,教人家一個清清白白,還是個處女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懷了孕,不來找你,那人家該怎麼辦?」申至桐毫不避諱地說。
而風允帆則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那任何人皆從未見過的滑稽表情,讓申至桐幾乎忍不住衝動地想大笑。
風允帆求證似的看向安氏夫婦,瞧見他們朝他點點頭,接著他又轉向申至桐問道:「你不是說我已經不能使任何女人懷孕了嗎?」
「那不一樣!中彈前,包括中彈的那一刻你都還有生殖能力,醫生說的是你中彈之後才不能,懂了嗎?」
瞧風允帆一臉低能的模樣,申至桐不禁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