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因素莫過於她個性粗暴,安插在任何一個部門都十分不妥,而且也很少有同事「歡迎」她的加入。所以,院方最後只好安排她整日與死人共處,免得活人遭殃。
在走向太平間,經過病歷室門前時,房依香總會無聊地晃進病歷室。但一見到她,病歷室的工作人員便會恐慌得猶如大災難即將降臨。
她們恨不得讓房依香忙昏頭,完全沒有空閒的時間。
因為只要她一有空閒,病歷室就隨時有被「拆掉」的可能。
所以,房依香永遠是忙碌的,她剛去門診部送完病歷回來,才走下地下室,就又被病歷室組長喚住。
「依香,等一下去樓上的外科病房催個賬。」
「催賬?」房依香疑惑地反問:「這應該是會計的工作吧?」楝病歷組長聞言有些尷尬,立即安撫道:「會計說這些病人欠了醫藥費很久了,但卻屢勸不聽不肯繳錢,會計說你的……口才比較好,可能有辦法……」
房依香睨著病歷組長吞吞吐吐的模樣,開門貝山地問:「所謂的辦法,是不是讓我揍那些人?」
病歷組長連忙用力搖頭,「打人是不對的,依香,我跟你說過多少次……」
「是、是、是!」房依香隨便應了幾聲,奪下病歷組長手中的賬單,往門外退去。
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一向都是惡行的代名詞,在北大醫院的這一年,她已經得罪了不少人,而沒有人敢找她報仇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是空手道及柔道黑帶高手。
最近,她甚至迷上了代表日本傳統的劍道。
房依香搭電梯來到外科病房,才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就聽到了一陣怒吼聲,並且看到一個護士卑躬屆膝地退出VIP病房,口裡還不停地道著歉,蒼白的臉上不見委屈,只有不知所措和擔心。
「又被趕出來了?」護理長撫著額頭,感到頭痛不已。
被趕出來的護士猛點頭,和護理站裡的其他護士一樣愁眉苦臉。
「我會再想辦法的。」被趕出來的護士絲毫不覺氣餒,敲了敲門,又步入病房內。
護理長搖了搖頭,「唉!他是岡崎醫生的好朋友,衝著這一點,就等於告知了他很不好惹。」
「可是他是署長,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凶!」有一名護士忍不住小聲抱怨了句,但臉上不見怒氣,反而掛著笑容。
一直站在一旁的房依香越看越覺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她們在說些什麼。
「對呀,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呢!」另一名護士抱著一疊病歷資料,幾乎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史上最年輕的署長,長相又跟岡崎醫生有得比!」
「對呀……」
護理站內嘈雜的說話聲再度因病房內的一聲怒吼而停止。這一次,那名護士狼狽地逃出門外,就連她方才端進去的飯菜也被扔了出來。
見狀,房依香起了莫大的興趣,她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不疾不徐地靠近病房門口。
「依香!」護理長察覺到她的存在,如臨大敵地驚呼出聲:「你……你又想幹什麼?那人、那人得罪不得……」
「他是署長?」房依香依然故我地拿過病歷掃了一眼。她還以為署長都應該是年紀很大的老頭子,沒想到這人這麼年輕就身負重任。
「沒錯,是東京第一警署署長。」護理長提醒她,「這是全日本最受矚目的地方,尤其在他接任署長之後,破案率已達歷史新高,但他的脾氣很難搞,你千萬別管這件事!」
房依香挑起眉,回以一笑,「我又沒說我要管。」
「那你來幹嘛?」護理長巴不得她快快消失,應付一個夙川雷武已經去了她半條命,她可不想因為房依香又孝了半條命。
房依香揮揮手中的賬單,理所當然的說:「會計部要我來賬。」
語畢,她若有所思地睇了VIP病房房門一眼,便緩緩地移動腳步,朝著賬單上的病房走去。
見到房依香「不管閒事」的罕見態度,護理長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仍存著質疑。
但護理長怎麼也猜不透房依香的想法。
其實房依香是在等待,等待護士們無法忍耐那位貴賓。
雖然她沒有資格插手管這件事,而且以她現在的心情也暫且不想參與。
但,她會等,等到她心情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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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夙川雷武的魅力真的很大,不論房依香走到哪裡,都可以聽到有人在談論他,整個北大醫院已經充滿了對他的崇拜和讚揚。
外科病房曾是房依香最想效力的地方。
不知為何,對她而言,因外力而受傷的患者遠比內科病人具有吸引力,也許這也反應了她嗜血的暴烈性格吧!
說到脾性,從小到大,就連房依香的父母也不明白她到底是突變還是遺傳了誰?她母親是傳統的日本婦人,雖然嫁到台灣過著離鄉背景的生活,但卻從不見她喊苦喊累,就算是面對沙文主義的丈夫,她也一直堅守著三從四德。
所以,造就房依香火爆脾氣的原因在她父母心中一直是個謎,就連當時她堅持到日本就讀護校,她的父親雖然不相信缺乏耐心的她可以勝任護理工作,卻無法教脾氣火爆、倔強的她放棄這個念頭。
「我真的沒錢嘛!」一個因車禍人院的大叔撇著嘴,擺明了要耍賴。
房依香對照賬單和病床號碼,登時瞭然於心。原來院方已經將所有欠醫藥費不繳的病人都集中在同一間病房了。
沒想到日本仍然有人沒有保險,原來在富裕的表相下,貧富差距懸殊的問題已漸趨嚴重。
「你沒錢嗎?」房依香看著他嘴裡的煙,還有他那一口充滿煙垢的牙齒,瞇起了眼。
大叔完全沒有發現山雨欲來的前兆,咧嘴笑道:「就因為沒有錢,才出不去啊!又不讓我走,拖了一天又一天,還想要我付錢,這間醫院未免也太黑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