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唸書跟這個忠告有所牴觸嗎?」她仍是不懂。
他又歎口氣。
「單純固然稱得上優點,但另一方面也可跟蠢劃上等號。」
「什麼意思?」她蛾眉緊蹙,聽不出他是褒或貶。
「回答我,什麼原因讓你捨棄養尊處優的生活,而想去過那種刻板的學生生活?」若是一般女孩根本就不用比較,兩者商量起來,誰都會挑前者。終生生活有了絕對的保障,學歷還有個屁用?但是她就不同,他想,她的理由大概不單純。
丁梵妮被這麼露骨的問題惹得心頭一驚,頰邊悄悄染上紅潮--
沒錯,除了網球,她想繼續唸書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只有在學校,她才能正大光明地跟岑樹學長在一起,就算不能在一起,暗暗注意著他便可以教她心滿意足的了。
閱人無數的司徒赤魑豈有不明白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想法的道理?她還不會保護自己,所有情緒皆如數反映在臉上,她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他。唉,他一直忽略這種問題的,可是……
「不准!」他突然嚴厲地說。
「什麼?」丁梵妮一下子反應不來。
「記住你的身份,乖乖在塚當個少奶奶,不准再回學校。」司徒赤魑撇下這麼一句話,隨即鬆開她,大步離開舞池。
被留下的丁梵妮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怎樣回事?」其他兄弟們聞風全迅速圍到她的身邊。
丁梵妮搖搖頭,羞愧和委屈頓時湧了上夾,看也不看他們,她捂著臉奔離了會場……
第六章
隔天的各個媒體都大幅報導了昨夜的盛況,關於這樁轟動台灣的喜事,各家皆發表不同見解--
有的說司徒赤魑實現諾言,在他三十五歲生日當天向眾人介紹他的妻子,卻讓原先有所期盼的女子希望落空、傷透了心;有的說司徒赤魑先立業再成家的範本完美得足以當全人類的楷模;有的說司徒赤魑老牛吃嫩草,抱得年輕嬌妻;有的說丁梵妮是現實社會版的麻雀變鳳凰;有的竟預估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絕對維持不了三年……
眾說紛紜,但言而總之,數個月來的臆測終於告一段落,批評往往免不了,可大多數人仍給予誠心的祝福。
「大哥去哪了?」
晚餐桌上,少了男女主人,氣氛怪怪的。
昨夜司徒赤魑與丁梵妮中途離開會場後便沒再出現,是又他們七個機靈地使節目美好落幕,讓賓客盡歡後離去。原以為他們倆回家來了,結果小媽說回來的只有丁梵妮一人,並且一進門就關在房裡不出來,他們也不好打擾,想法子要聯絡司徒赤魑,可他手機關掉了,又什麼都沒交代。直到現在,他們終於肯定這對新人出了問題,而且是不小的問題,以致於司徒赤魑才會做出他幾乎不會有過的破例--徹夜未歸。
「都等了一整天了,大哥還不回來。」司徒藍魂把一塊塘醋排骨放入嘴裡後說。
吃飯皇帝大,儘管擔憂,飯還是得吃。
「想找嫂子問問,她又關在房裡不出來。」司徒靛魄接著說,也放了一塊糖醋排骨入口。
這對雙生子的說話模式向來一搭一唱,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大哥很少鬧彆扭的,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中途『落跑』這種魯莽的舉動不像他會有的行為。」司徒紫魈也有疑問。
「對呀,大哥不管多忙,也從不在外過夜,昨天是破天荒。」司徒白魏接腔,瞄了樓上一眼。
大夥不由自主也做出了一個相同的動作,而後全沉默……
「早說了要大哥考慮清楚,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賭注,風險太大了,瞧瞧現在,問題馬上來了。」司徒黑魘遺憾地說。
「看他們親熱的樣子,以為他們的關係應該是漸入佳境了,沒用想到……」司徒紫魈歎了口長氣。
「大夥想想看該怎麼辦呀!」司徒黃魅放下碗筷,環視眾人。
「能怎辦?清官難斷家務事。」司徒藍魂快人快語。
「再說,回國快一星期了,不回公司不行了。」司徒靛魄又接道。
個性與司徒赤魑如出一轍,相同嚴肅少話的司徒青魁緩緩開腔:「現下,只有留在台灣的黃魅、黑魘、白魏能幫著點。大家在同一個屋後下,僵不了太久的,你們三個看著辦。」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做他們溝通的橋樑?」司徒白魏眉梢微挑。
司徒青魁點點頭。
「咱們雖不怕那些流言,但我相信這些天下來,大家都看得出大哥對嫂子不是完全沒感覺,再加上中國人勸合不勸離的箴言,不管他們的問題有多大,咱們都要盡全力幫他們解決。既然木已成舟,那麼分離就是咱們最不樂見的,關於這點,大家要有共識才好。」
「嗯,有道理。」眾人紛紛附和。
「但!說了這麼多,第一步該怎麼做呢?」司徒白魏躍躍欲試。
「白魏,你跟小大嫂年齡差距最小,應該是談得來,你問問他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司徒紫魈提議。
「開玩笑!我才不想枉做小人,誰規定年齡差距小就一定談得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不幹!」司徒白魏一副敬謝不敏。
「那你又說要幫忙?不找出問題徵結,怎麼解?」司徒紫魈橫眉豎目道。
「要解大夥一起解嘛!派我當先鋒,不公平。」司徒白魏咕噥。
「又不是要你去打仗,什麼先鋒?何況,小大嫂那麼溫柔可人,會吃了你不成?」這小子愈說愈誇張了,活似丁梵妮為夜叉、老虎的,非得集體行動以保安全不可。
「好了,這事甭急,至少先等大哥回來了再說。明天一早我們四個收假回公司,剩下的交給你們,情況如何再保持聯絡。」司徒青魁為這個話題作個總結。「吃飯吧。」
「她關在房裡一整天,會不會餓著呀?」司徒白魏以食指指指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