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台灣應正值深夜吧?姜明勳發現她失蹤了嗎?他是憂心如焚,抑或是暴跳如雷?
管他的!未來這十天完全屬於她,誰也不能干涉。
方纔在機上睡了一覺,雖然不挺舒適,但養足了精神,正好可以應付這嶄新的一天。
走進機場,梁深怡隨即左右張望,似在搜尋什麼人。
「你在找誰?」紀羽蟬問。
「朋友。我們這十天要住她家,我在上飛機前有打電話給她,她說會來接我們。」梁深怡邊答仍邊尋,突地眼睛一亮,拚命招手。
「May!I'm here!」
不遠處的人潮中有一女子回頭,喜出望外的奔了過來,給了梁深怡一個結實的擁抱。
「好久——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了。」梁深怡拍拍她,然後為彼此作介紹。
「這是羽蟬,我國中到現在的好朋友;這是May,我童年的玩伴,雖然分開了十多年,但友誼歷久一樣濃。」
兩人聽完不禁莞爾一笑。
「怎麼你愛搞笑的個性一點都沒變?」May搖著頭說。
紀羽蟬打量著眼前朋友的朋友,移民英國多年的她免不了染上了該過的民族氣息,即便膚色不變,但打扮入時,連說國語都帶著濃濃ABC的腔調。
「如果變了就不是我了嘛!瞧你,變得這麼成熟美麗,若不是你寄照片來給我,我都認不出你了咧!」梁深怡故作垂涎三尺。
阿May把手掌貼上梁深怡的臉頰往旁撇去,打掉她的一臉垂涎相。
「愛拍馬屁的個性也沒變!」
「咦?我是實話實說,否則——對了,你的Honey呢?」梁深怡又四處張望。
「別找了,他在外頭等著。走吧,回去再說。」May熱情的一手挽住梁深怡、一手挽住紀羽蟬。
紀羽蟬很少與陌生人如此親近,因此顯得有些不自在。
三人步出機場,May帶領她們坐進一輛頂級豪華的德國進口車,黑又亮的車身光彩奪目;讓人覺得身份似乎也隨之尊貴。
May並不住在中國城內,而是居處倫敦近郊的別墅區;可想而知,May的家世也挺顯赫。
坐在車裡的四個人,除了紀羽蟬以外,皆以英文熱絡的交談,沒一會兒,梁深怡已和May的男友傑克熟得像多年老友。
抵達目的地後,馬上有兩位傭人下來幫她們提行李。傑克去停車,May則招呼梁深怡和紀羽蟬進屋。
「來,先坐,你們搭了這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May吩咐傭人為她們倒茶。
「還好啦!我們從台灣一路睡到了英國,現在精神飽滿,等著你當嚮導帶我們一遊這美麗的倫敦市。」梁深怡說著還伸了個大懶腰。
「那有什麼問題。」
「對了,伯父、伯母呢?」梁深怡打量著好友的家,看來他們生意是愈做愈大了,這個房子比當年在台灣的那一間大了簡直有三倍之多。
「他們哪,說什麼不打擾我們年輕人,要把房子讓給我當明天生日Party的場地,兩人手牽手到瑞士五度蜜月去了。」
「哇!伯父、伯母恩愛依舊,真讓人羨慕。」梁深怡嘖嘖有聲。
「有啥好羨慕的?眼光放低點,自己去找一個不就得了?」May慫恿著。
「少來!別因為自己就要走進自認為幸福的愛情墳墓裡了,便雞婆的希望大家都能跟著你一起進去。」梁深怡嫌惡的擺擺手。
「你還是這麼冥頑不靈。」May搖搖頭道。
紀羽蟬在一旁不由得抿唇輕笑。
停好車的傑克走進客廳,俊偉不凡的體態、軒昂的氣度,一舉手、一投足充滿了英國男子專有的紳士風度。
乍見傑克時,梁深怡其實有些訝異,原以為May對象也是個華僑,沒想到居然是個道地的倫敦人,這就難怪之前May為何不肯多少透一點了,原來是怕她驚訝過度。
事實上,在倫敦街頭,所見的大部分人並非真正的倫敦人。今天的倫敦幾乎可以稱作是個小型聯合國,例如街名如老猶太和倫巴底,讓人聯想起中世紀的猶太和意大利商人及銀行家;例如中國春節時,中國城會舉行舞獅表演,或八月底的加勒比海式諾丁山狂歡節;例如在海德公園裡可以看到美國人打壘球、哈默斯米思的電影院正上映著愛爾蘭片,及攝政公園裡的清真寺有著虔誠的回教徒正在禱告;另外,外國美食也豐富了倫敦餐館的內容。心血來潮時可在咖啡屋裡飲用意大利卡布其諾咖啡並品嚐法式糕餅,或在希臘客棧裡淺酌有松香味的希臘葡萄酒,也可造訪日本餐廳的壽司吧,來一客生魚片當午餐。
倫敦接受各色人種,並吸收了他們的傳統和優點,雖然剛開始時,他們都是外國移民,但最後都成為不折不扣的倫敦人。
來過倫敦幾次,但她還是第一次與純正倫敦人談話。由傑克的談吐感覺起來,他是個很體貼的男人,May應該會幸福的吧?
每個人的觀念不同,她不能要求她的每一位好朋友都跟她一樣抱獨身,但可也別像紀羽蟬這麼慘才好。
不過,基本上,May和紀羽蟬的思想與個性是迥異的。紀羽蟬受的是傳統的思想灌輸,太過固執和堅持;May則因生活環境的影響,開放、開朗且開通,所以,她應當沒必要太擔心才是。
「明天預計有多少人會來參加你的Party?」梁深怡問到了正題。
May想了會,保守估計:「三、四十人跑不掉。」
「哇,人緣這麼好啊?」梁深怡咋舌。
「哪裡,大學同學和公司同事給面子,賞臉啦。」May謙虛道。
紀羽蟬在旁聽她們老朋友敘舊,感覺自己像個外人,即便她們盡量用國語交談,但其間仍會交雜些英語,讓英文不靈光的她是有聽沒有懂;相對,她也是此刻才發現梁深怡英語流利得像在說自己的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