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躺著、好好坐著、好好站穩、好好下床、好好走路,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我講幾次才聽得懂?」語氣裡有著深深的無奈。新生的晴兒有著以往所沒有的調皮大膽,老是教他擔心受怕。
「知道你會接住我,才跳的。」她挑高眉傲傲地道,可愛的模樣可沒半絲反省之意。可是信任他呢,要不誰想故意摔倒?
「下次不准再這樣了,很危險!聽張媽說妳又從樓梯上跌下?要再讓我聽到一次這種意外,就不准妳下床了,知道嗎?」祈天恩低聲叨念著,沒將她再送回床上,腳步一轉直接走出房門,來到下樓的階梯前,開口提醒,「晴兒,要下樓了,用手勾著我的脖子……妳在手上藏了什麼?」總算發現她一直合掌未放的動作。
她頑皮一笑,將合起的手掌抬高到他的眼前,口吻是神秘兮兮地。
「雪花。」小小聲的說著,像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雪花?」五月天裡哪來的雪花?況且花蓮就是在寒冬裡也不曾下過雪。
「剛剛抓到的,給你看。」
緊合的雙掌輕輕在他眼前攤開,細嫩的雙掌上躺著一片白色小花瓣。
「那只是花瓣。」他糾正。瞧她說得像是什麼似的,原來只是不知哪兒飛來的小小花瓣。
「又白又軟的,像雪呀。」她也糾正他,心裡覺得他真是個不羅曼蒂克的男人。不過,換個方向想,她可也挑不得,因為只有像他這樣死板板的性子才會對久病臥床的自己仍舊是死心塌地的。
瞧她小心翼翼地用指撥著那細白的花瓣,祈天恩突地心念一動,有了個外出的計劃。
「妳說是就是。但現在我們該下去吃飯了,放它融化去吧……」惡意低頭在她手上一吹,祈天恩立刻將那偽裝雪花欺騙可愛晴兒的花瓣變不見。
「哎呀,我的雪!」
「哪還有雪?剛剛『融化』了不是?」
聞言,陸晴擰了眉,忍不住掄起小拳往他肩上一槌,低嚷著:「明明是你吹掉的,你要賠我啦。」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了這種惡作劇似的小孩子行為。
這男人,外表看來不是挺成熟的嗎?想不到竟然這麼惡劣!
「會賠妳的,傻晴兒。」大掌一收,拉住她的雙拳往自己肩上環,祈天恩笑著走下樓。「我們請廚房做點方便攜帶的東西,然後我帶妳去看雪。」
「大熱天的哪來的雪,哼。」低聲嘟囔完,不再看他了,她把臉埋進他的頸肩裡,還氣憤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
不挺疼,卻留下了一圈淺淺的咬痕。
這可愛的鬧脾氣似的舉動引來了祈天恩的低笑。聽見他的笑,陸晴更覺得他方才是在哄著自己的,根本就不可能帶她去看什麼雪。
「好色情的晴兒哪,居然想在我身上留吻痕。」
到了車子裡,祈天恩輕輕放下她之際,還不忘在她耳邊留下這麼一句曖昧至極的謔語。
「你想太多了,這位先生。」瞋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臉紅了。
還以為這男人古板又正經呢,現在才發現大家都被他騙了,哼。
☆ ☆ ☆
「雪!」陸晴興奮的叫著,眼前的景致看來既漂亮又不可思議。
他沒有騙她,真的有「雪」!
「那不是雪,是花瓣。」仍是淡淡的糾正她的說詞,祈天恩扶著她的手臂,將她帶進開滿雪白小花的油桐樹下。
「不浪漫的男人,你難道沒瞧見滿樹堆棧的雪花和一地厚厚的積雪?」她瞋瞪他,怪他的不解風情。
祈天恩笑而不應。這片佔地頗廣的樹林也是陸氏的產業之一,多年來因未有其它用途而保留原貌棄置著,沒想到卻因此取悅了身旁的小女人。
盛開的油桐花像白色的雪片,層層堆蓋在樹梢葉上,青綠的葉兒搭著白雪,晴朗無雲的夏日天空卻有著寒冬中的景色,明顯的矛盾裡卻也有種相映成趣的可愛。微風輕送,滿樹的花瓣紛紛掉落,一時之間,兩個人竟像身陷漫天大雪,無窮無盡的雪花像是降不完似的。
「這是油桐樹,別名就叫『五月雪』。」他輕聲解釋著,為她撥掉發上、臉上的花瓣。
「嗯,這會香嗎?」她捧著一掌的白花,偏著頭好奇問他。
「我聞聞。」他低頭,就著她滿手的花瓣在掌心印下一吻。
他唇上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花瓣傳到手上,惹得秀麗的面容飄上紅雲。面對他溫柔的親近舉動,她有些不好意思。本能的往後退開,他卻搶先將她抱住,手臂一收緊,便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為極小。
「有香嗎?」退不了,她只得訥訥的開口。
「香。」香的是她,不是其它。
「喔……」微窘的別開視線,卻又見他低下頭靠近自己掬滿白花的手心。
「妳想嘗嘗味道嗎?」
她看見他銜了幾片花瓣在唇上,嗓音是誘哄的。
這回陸晴是真的紅透了臉,就連耳根後的肌膚也熱辣辣的燒紅了。
她可以獨自面對任何一種險惡的情況,可對於他的調情,交鋒數次仍是捉不住要領。
「你要吻我嗎?」她不知道,自己從哪兒找到這麼大的勇氣問出這句話。
「不要。」他俯近她的唇,溫熱的呼息令她緊張得輕顫了起來,「我只是想妳陪我嘗嘗這味道……」
他笑,緩緩的吻上她微啟的唇,以最最溫柔的力道來安撫她的緊張,萬分珍惜的撫觸來軟化她僵硬的身軀。他像在細嘗一道最美味的佳餚,輕吻細吮兩片柔軟似花瓣的甜唇,輾轉細磨,偶爾也惡意的輕咬重蹭,擾亂她僅剩不多的理智,成功引誘那編貝皓齒為他張啟,迎接屬於他氣息的探入。
她的雙頰像撲了紅粉,嫣然誘人,黑羽長睫羞怯地合下,被動的仰著小臉承受來自於他的掠取。屬於他的男性氣息隨著他唇舌竄進口中,熱燙的舌熟稔的探巡她嫩滑的唇腔,勾誘起羞怯小舌也一起加入這種親密的遊戲中。她覺得自己暈暈然,像被灌了一整瓶烈酒,腦中儘是天旋地轉,直要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