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愛你嗎?
你懂「愛」嗎?
他的問話一直迴盪在腦海中,沒散去。
愛……就要像日原對聽雨那樣的濃烈狂熾才算,不是嗎?
兩方都得犧牲些什麼,然後再加上些大大小小的波折,還要有起起落落的橋段,才算談了一段感情,不是嗎?
最好還要冒出個第三者,雙方要有很大的誤會產生,然後總要有一方傷心欲絕,另一方也要悲痛不已,最後最後……兩個人才能言歸於好,然後公主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小說和電影不都是這樣演的?
連聽雨和日原都逃不過這樣沒創意的橋段了,但是他和她之間的相處……或者完全稱不上有什麼相處,總之怎麼看都沒有一絲激情的味兒。
太過平凡、太過自然、太沒高潮迭起。
他怎麼可以愛上她?這太不符合該有的劇情嘛……
可偏偏他又說愛她!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應該是假不了。
舞風皺皺眉頭,心裡不是很願意承認,其實並不懂他為何會說愛她。
愛?!
多詭異的字眼。
那……她愛他嗎?
她就從沒想過這點。
可以確定的是,她喜歡與他相處的感覺,就像家人,就像繪……
她在東季繪的懷中翻過身,從枕躺在他胸膛上改成趴臥的姿態,在轉身間,還不小心打落了他拿在手上審視的營運報告。
東季繪幾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又交代了幾句做總結,才拿下耳上精巧的無線免持聽筒。
今晚看來是無法工作了。
「怎麼啦,我的舞美人?」東季繪伸出一指點點她若有所思直瞪著他瞧的美眸,笑著問。
舞風又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爬起身,手攀在他肩上,視線與他同高,嘟唇,「繪,吻我。」
「理由?」他有趣的挑眉,這小女人又在煩惱什麼?
是看到日原和娃娃那對愛情鳥整天如膠似漆,所以好奇嗎?
還是……水谷和哲對她做了什麼?
「我想知道跟不同的人吻起來有何不一樣?」她話中可說得明白了,她早跟「某人」吻過了,才想來比較看看。
果然!
他輕笑了聲,靠近她唇上一啄。「吻完了。」
「唔……我不是要這一種的。」這跟平常的問候吻有何不同?只是從頰上改親到唇上;就算是敷衍也敷衍得太超過。
「那你要哪一種的?」他捏住她微翹的鼻頭,惹得她哇哇叫,假意聽不懂她的意思。
討厭的繪,舞風忍不住瞪他一眼。
「像這種的!」
揪緊他的領口將他拉近,頭一低就將自己的紅唇壓上他的,她唇齒輕磨細啃,用昨晚「學」來的招式硬要他也加入她的比較實驗中。
子不教,父之過嘛……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明明是聰明萬分的子女竟然還有需要人教導的情況,就是身為父親的過錯了。
不容她造反太久,東季繪輕笑出聲,很快就反被動為主動,潛藏在骨子裡的陰邪氣息攙著一點與外表不符的殘暴,都像刻意在引誘著被吻之人的神智。
熟稔的技巧的確取悅了她的感官,但……
舞風眉一皺,手輕輕一推,兩人就分了開來。
東季繪神情平靜自然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評審大人給我幾分?」
她偏著頭想了想,才柔順的偎進他懷中。「技術滿分,可惜沒什麼感覺。」
朗笑伴隨著起伏震動在她臉下響起。
「當然,我是你父親,可不是你的情人。」他憐惜的撫順她滿頭金燦的髮絲。「這種事要跟情人、跟你喜歡的人才會有感覺的。」小女孩長大了,當父親的心中多少都會有些不捨。
「我喜歡你呀!」舞風悶悶的說,覺得繪說的話似乎在呼應著和哲的問題,讓她同樣的莫名其妙。「很喜歡、很喜歡。」她忍不住又強調了兩次。
繪是重要的家人,聽雨、游雲也是,為了家人,她甚至可以捨棄生命。就算將來哪一天,出現了她再怎麼喜歡的人、事、物,也不可能替代這群親密的家人。
這不就是極致的喜歡了嗎?
這跟「愛」……又有何不同?
「小傻瓜,這是不一樣的『喜歡』……」他笑笑,輕拍她的翹臀要她起身。「去吧,去問那個男人,我相信他會教導你的。」
看來再過不久,他又要送出一個珍寶了,就不知這水谷和哲有沒有福氣得到……
第六章
沉默……在經過很久以後,終於有人開口打破。
「那個……」水谷和哲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下去,「我……我想我不後悔吻了你。」他低著頭直盯著地板很小聲的說。「嚇著你了,很抱歉。但想吻你,不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我渴望能靠近你已經很久了。可能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希望能對你如此……」
「你……夠了。」舞風冷冷的打斷他幾乎是「理直氣壯」的悔過,「我不是要你解釋這個。」
她用腳掌不耐煩的在地上打著拍子,心想:這傢伙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不過是一個吻嘛,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又死不了人。
她今天要求他解釋的是:他為什麼說愛她?想了幾天也都想不通,乾脆接受了繪的爛意見親自來問他。
哼!說愛她的人數也敷不清,她可是從沒放在心上過,可偏偏對於他口中的愛語就是無法釋懷。
「你憑什麼說愛我?」不知道為何,心裡竟然有些不服氣,「你並不認識我,不知道我的過往,或是我表面下的一切……」
如果他知道了銀門企業背地裡竟是日本地下政府的神秘組織——銀焰門的表面事業,而她是銀焰門的核心幹部,那他會怎麼想?
她心中竟冒出些許惡意的期盼,當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那張斯文的臉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呢?
如果他知道了她手上沾染過多少血腥,他還可能吃得下她親手烹調的食物嗎?
「我愛你……我……」水谷和哲俊臉通紅得差點說不出話來,真不知道那時他怎麼有勇氣對她講出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