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慶麟聽聞妻子的要求,皺眉有些不悅的拒絕道:「已經登記入戶籍了,不能改。」
「可以啦。我查問過了,只要再去戶政事務所申請填報就可以改了。」
「那麼麻煩做什麼?涵涵的名字有什麼不好的?二十九劃大吉耶!算命師也說這名字取得好,這名字可是如魚得水、青龍直上、智謀奮進、才略奏功的筆劃。這麼大吉的名字,妳還改他媽的屁呀!」朱慶麟肝火一升、不悅的道。
自從他三個月前瞞著她去登記女兒的名字後,妻子就常拿這話題跟他有所爭執。他就不懂了,他朱慶麟取的名字可是弟兄們爭著要的殊榮呢!他替自己女兒取的名字哪有不好的道理!?為什麼老婆那麼不支持他?
「我不是說名字的筆劃不好,而是名字的讀音呀!這名字唸起來--」
「唸起來怎樣?朱、涵、寂。好聽又好唸呀!」朱慶麟火大的爭論。見妻子張嘴想反駁,他先聲奪人的道:「好了。這問題都吵三個月了,朱涵寂就是朱涵寂。我不會讓步的!」
應雪梅沮喪的看丈夫抱著女兒回到她的小床。朱慶麟的脾氣任性又霸道。他決定的事,很少會更改的。
應雪梅受挫的坐在躺椅,忍不住為自己掬一把悲情之淚。她做錯了什麼?否則為何她那純真、甜美、可人的寶貝女兒一輩子都要被人喚做「煮蕃薯」!?
「乖哦!小寶貝!呀……來……叫爸爸,會不會?小涵涵。爸--爸!爸--爸!」
朱慶麟誘哄的要求女兒開口。涵寂快滿足歲了,合該會開口學說話了。所以他每天都不厭其煩的教女兒說話,就盼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喊他一聲「爸爸」 。
「叫爸爸。嗯,爸--爸!」
「噠--」朱涵寂揮舞著小手小腳,模仿的開口試著發聲音,有規律的發聲。
「嗯。叫爸--爸!」他瞪大了眼,難掩興奮的轉頭對著應雪梅招喊。「雪、雪,快來!女--女兒開口了,她會叫爸了耶!」
應雪梅收起她的挫敗也跟著睜大星眸衝上前,屏息難掩驚喜的直視著揮舞著手腳的女兒。
失慶麟再度以輕柔的語氣,誘哄女兒開口。
「來,乖寶寶,再叫一聲爸爸給媽咪聽。哦--叫爸--爸!」
夫妻倆相互緊握著彼此的手,屏息的迎接這重要的一刻,一同誘哄著女兒說話。
「噠--嗚。」朱涵寂模糊的發著音,小手抓住自己的膝蓋頭,抓捏著那柔嫩的肉團。呀呀叫著,大大的眼專注的望著父母那渴望奇跡的表情,歪著頭,又展現出那最美、最純真的笑顏,這一次清清楚楚的發出三個音。
「噠--嘛的!」
一時間,朱慶麟和應雪梅夫婦你看我,我看你的愕愣無言以對。朱涵寂似乎對這氣氛覺得有趣,天真的咯咯笑著揮舞手腳。再一次清楚的開口--
「噠嘛的!」
「哦--我不要活了!都是你啦!」應雪梅驚愕過後,星眸中的水霧凝結成水珠,一時間像斷了線的珍珠滴落,雙手捶打著朱慶麟的胸膛,哭喊指責。「嗚--都、都是你!哇--啊,哇--」
他們終於盼到女兒朱涵寂開口的第一句話了。
不是爸爸。
也不是媽媽。
而是朱慶麟改不掉的口頭禪--
他媽的!
# # #
闕宇震闔上手中的孟子,將它放進外套口袋裡,他抬頭看著前座父母的背影。他清楚知道這一趟父母帶著他和宇昂的目的--幫他們兄弟倆其中之一訂下婚事,即使他們兄弟倆現年才十二歲而巳。
父母這幾年來一直積極地替他們五個兄弟訂下未來的妻子人選,在他們五兄弟都還未滿十歲時便開始了。
他和宇昂的妻子人選則是由登報徵婚啟事挑選來的。依照父親在政商界的影響以及闕氏企業的地位。這則徵婚啟事不免惹來各界的討論,紛紛揣測各種的可能性。也因此而讓這則轟動各界的徵婚啟事,在過了近四年後的今天才接到有人「應徵」。
雖然父母有跟他們五兄弟解釋過那麼早就替他們訂下婚事的理由。但他們兄弟五人自是不相信當年那位算命師的論斷。
闕宇震在得知那算命師斷定父親活不過六十歲的事情後,便開始研讀許多關於易經、卜卦的書籍。他自小便深信不懂就看書的理論。
所以他在十歲那年即替父親排過紫微斗數。父親的命盤顯示出他年輕時白手起家,年過三十後便會鴻圖大展,活到一百二都沒問題。父親雖然尊重他的卦論,但仍抱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心態替他們徵婚。
闕宇震回過頭看著身旁與自己幾乎相同面貌的宇昂,只見宇昂一臉無聊的一手趴在車窗邊,看著車窗外的景致。
車緩緩開進一個私人車道上,闕宇震有些訝異目的地竟與他們家相距甚近。
「嗚--哇!這家人可真是金光閃閃耶!呼--」
闕宇昂突地驚叫,吹了聲長長的口哨。闕宇震隨著他的目光望向車外,聳立在他們面前的豪宅可真是名符其實的金屋。剛才他們進入的鏤空大門是黑底鑲金令人望之怯步,白底鑲金的主宅也散發著一股令人心生沈重的華麗氣息。簡而言之,只有一個形容詞--俗!
「到了。」闕應龍回頭對兩個雙胞胎宣佈。
宇震和宇昂隨著父母下車,步上台階。他和宇昂雖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貌,但闕宇昂一身寬大T恤、短褲及步鞋的隨意,和闕宇震一身全白西裝的拘謹,形成了極大的對比卻又有協調的感覺。尤其他們雖都唸小學六年級,但有著近一百七十公分高的身材,儼然像一對小大人,站在一起總會吸引眾人的目光。
「闕先生、夫人以及兩位小少爺請稍坐一會,我馬上去替各位通報一聲。」
「好的。」那名領著他們進門的男子在得到父親的頷首後便轉身上樓。闕宇震環顧屋內四周的擺設,仍然只有俗氣的感受,這屋子的主人似乎在竭盡所能的展現他的財力。闕宇昂則是每摸一個擺飾便吹一聲口啃,但他也很快的失去了探索的興趣,一臉無聊的坐在父母旁的沙發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