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君侯,砒霜的毒性太強,雖然夫人只有誤食一點點,但足以致命。」
「簡大夫,你妙手回春,求你救救我的夫人。」石崇心驚肉跳,懇求大夫。
「救人是我的本職,我再回去配幾樣解毒的方子,你們每隔半個時辰,就讓夫人喝一杯水,稀釋毒性,若有羊奶更好。」
「春菊,去取羊奶,要多一點。」石崇立刻吩咐。
「是。」
「秋蟬,你隨我到灶房。」他想到灶房,察看蛛絲馬跡,也許有什麼線索。
敢傷害他的綠珠,他絕對不饒她!
???
灶房爐鼎依舊,看不出有啥痕跡,突然,石崇的腳下踩到一塊硬物,他挪開足靴,從干稻草中撥出一塊澄澄的玉珮。
入眼熟悉,他驚愕不已。
不會錯的,這是他的前妻陸彩霞的,玉珮上還刻著「霞」字。
這塊玉色澤很美,陸彩霞愛不離身。
可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莫非她混進金谷園?
秋蟬也覺得那塊玉珮似曾相識,彷彿在哪兒見過?
她凝神思索,驚呼出聲:「我想到了,這是洗衣服的月霞掉的。」
「月霞?」會是彩霞的化名嗎?很有可能。「叫於總管帶她來見我。」
事情很明顯了,是那個心腸狹窄的女人下的毒,她一定嫉妒綠珠,才痛下毒手。
真是可惡!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還敢踏進金谷園?
???
「我不去,放開我,我又沒犯什麼錯!」
陸彩霞發現腰際的玉珮不翼而飛,正想回灶房去找,於總管卻早一步截住她,把她強行拖來。
她怎能去見石崇呢?石崇會要她的命的。
陸彩霞一路掙扎,死扭著被扣住的手腕,卻沒機會脫逃。
她看見亭子裡的謹兒,放聲呼喊:
「謹兒,我是你親娘,謹兒,你爹要殺我,你要救救娘啊!謹兒……」
謹兒少爺愣住了,停止手上的玩意兒。
「月霞,你在胡說什麼?」拉著她的於總管詫異不已。
「於總管,我說的是真的,我是君侯的元配妻子。」
為了保命,她不顧一切地說出。
離綠珠樓只有幾步之遙,於總管奉命行事,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他還是得帶她上去見君侯。
石崇臉罩寒霜,在綠珠寢房的前廳,審判陸彩霞。
多年不見了,她的容貌和綠珠相比,黯然失色,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痕跡。
想當年,陸彩霞可是頂尖的美人,才會被左大夫看上。
「果然是你……」
「是我又怎樣?這裡是我的家,我不能回來嗎?」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
好歹她是他兒子的親娘,他敢殺了她不成?
石崇陰惻惻地道:「你我已經恩斷義絕了,你還有臉回來?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你家。」
「我兒子在這裡,我當然有權探視他。」陸彩霞挺顎說。
「你沒有資格做謹兒的母親,謹兒沒有那種會紅杏出牆的母親!」他咆哮如雷。
她被罵得臉紅心虛,垂首默然。
當年的事,是她的致命傷。
此時,謹兒已悄悄上樓,踏進廳中。
「爹,她真是我娘嗎?」
「謹兒……」石崇噤聲,怕大人的恩怨,傷害了孩子。
陸彩霞伺機抱住兒子,哭道:「我的謹兒,娘好想你,娘就是為了你,才厚著臉皮回來的,以前是娘的不對,娘錯了……」
謹兒像木雕一般杵在原地,剎那間不能接受,眼前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的親娘。
他有一陣子極度恨娘,可是娘總歸是娘,沒有娘就沒有他的存在,他的生命是娘賦予的。
石崇盛怒,跨步向前,拉開謹兒,不讓那個無恥的女人接近他的兒子。
「不准你碰謹兒,你不配做謹兒的娘!」
「謹兒……」彩霞淚流滿腮,伸手空構不到親生兒子。
「娘!」謹兒被爹到身後,看見親生母親哭得那麼傷心,不禁脫口喚道。
那一聲「娘」喊進彩霞的心坎裡,她欣喜,眼睛散發希望的光采。只要謹兒肯認她,就可以挽回弱勢,諒石崇看在兒子的份上,也不敢對她怎樣。
石崇太瞭解她了,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他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留在金谷園。
「她不是你娘,謹兒,她是謀害你綠珠姨娘的兇手!」
「娘為什麼要害綠珠姨娘?」謹兒驚愣。
「娘沒有,是你爹含血噴人!」彩霞搶著說,她不能在兒子的心目中留下壞印象。
石崇決絕地將一塊玉珮晃在她面前。「這是你掉在灶房的玉珮,證明你到過灶房,然後在綠珠藥裡下毒。」
「我是到過灶房,但我沒下毒,有人看見我下毒嗎?」彩霞仍然狡辯。
謹兒年紀還小,難以辨別事情的真假,他一臉茫然地看著爹。
石崇見她不肯說實話,更是火冒三丈,咆哮道:「你還撒謊!像你這種女人簡直無藥可救了!於總管,把她關進柴房,嚴刑拷打,直到她招認為止。」
「石崇,你不能這樣子對待我,好歹我是你結髮的妻子、是你孩子的娘!」彩霞瘋狂地大喊。
「住口,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聽從我爹娘的安排,娶了你這個淫蕩的女人!」他怒吼,目光赤紅。
謹兒聽到自己的爹娘針峰相對,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罵,小小的心靈又受到創痛,難過地掉下淚來。
從小他就渴望和正常的孩子一樣,有爹又有娘的疼愛,現在好不容易,娘回來了,卻是這般情景。
陸彩霞最後還是被於總管抓去柴房關起來,她哭天搶地,哀嚎傳遍金谷園。
床榻上的人兒,露出被外的指頭關節微微抽動。
第1|
她聽見了,原來彩霞是謹兒的親娘……
綠珠極力恢復清醒,試著張開眼眸,她必須阻止君侯傷害謹兒的娘……
第九章
「你終於醒了。」
石崇坐在床沿,滿臉關懷,他好怕她就這麼長眠不醒。
綠珠面容蒼白,身子還很虛弱,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
「不要為難謹兒的親娘,放了她吧!」
「你怎麼知道的?」他訝異地問。
「我雖然全身動彈不得,但是耳朵卻聽得見,既然她是謹兒的親生母親,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要和她計較了,她會回來,表示她後悔了,你就試著再和她相處。」她的眼眸泛起一層霧氣,她在說這些話時,心也會痛,可是畢人家是夫妻、是母子,在她之前,石崇已經娶了彩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