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愛想著,不覺笑了。腦海浮起當時她和娘的對話。「天愛誤會了,爹不是在欺負娘,是在愛娘。」
「娘騙人,我聽見娘在呻吟,娘一定很痛很痛,爹是壞人,他害娘痛痛。」
「天愛,你聽娘說,那不是呻吟,是……」
「娘,你怎麼了?你的臉好紅哦!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娘是……天愛,娘跟你說,爹很愛娘,娘也很愛爹,所以,爹和娘才會做那件事,那是爹娘相愛的表示,懂嗎?」
「……」
「天愛,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
「爹和娘是不是不愛天愛?」
「天愛是爹娘的心肝寶貝,爹娘怎麼會不愛天愛呢?」
「那為什麼我們都沒有像你和爹一樣做相愛的表示?」
「……天愛,爹和娘的愛跟對你的愛不一樣,所以表示的方法也不一樣,爹娘不是常親你的臉嗎?那也是一種愛的表示啊!」
「那我可不可以也要像你和爹一樣的表示?」
「可以呀!但是要等天愛長大才行,而且也要天愛找到最愛的人才可以,知道嗎?」
「天愛已經長大了,天愛最愛娘。」
「對哦,天愛已經長大了,可是還不夠大哦,天愛要長到跟爹娘樣高的時候才可以哦!而且這件事,天愛只能跟一個除了爹娘之外最愛的人做,所以,天愛要慢慢等著那個人出現,知道嗎?」
「知道。」回想起來,似乎從那時起,她就常常會不經意的發現爹娘在相愛,剛開始,爹娘,尤其是娘,在被她撞見時,顯得非常不自在,後來,看她一副沒什麼的表情,也就習慣了,在這沒什麼遮蔽的綠洲,要對一個小孩子保有完全的隱私是太難了,而好不容易解決一個棘手問題,她的爹娘當然不會自討苦吃的向她主動提起,顯然又會引起她一連串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突然,天愛跳了起來,她終於想到昨晚她遲疑的原因了,他沒有告訴她,他是不是愛她?
她想,她是愛他的,因為他就像娘告訴她的那樣,讓她身體火熱得像要被融化一般。
她想,他應該也是愛她的吧?他的表現就像爹愛娘時一樣。
她決定去問問他,同時告訴他,她愛他!
天愛不知道他的房間在哪裡?她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問的人,平時總會瞧見在迴廊穿梭的僕人們一個人影也不見,整個庭院靜得像空城一樣。
才覺得奇怪,前頭花園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天愛一喜,想也沒想,立刻往那方向奔去。
但當她看見坐在亭子裡的聶長天時,所有的好心情全都一掃而空。
聶長天的懷裡竟然抱著別的女人!
※ ※ ※
低歎口氣,聶長天忍住心裡的煩躁,輕拍朱顏的纖背,不懂她今日為何一反常態的纏人,接她入府近十天了,因為天愛受傷的緣故,他是疏忽了她,可是以她的性子,她不該是會介意的才對呀!
想到天愛,心裡的煩躁更甚,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該死!她是處女,為什麼沒有點上守宮砂?「將軍。」意識到他的心不在焉,朱顏委屈的嬌嗔。
原以為進府來,會得到他更多的垂憐,誰料才進門就遭到如同棄婦般的對待,如果他是因為公事忙而無暇理會她,她可以理解,但是因為另一個女人,這教心高氣傲的她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點都不像你了?」聶長天無奈的口氣中夾雜著些許厭煩。
「顏兒知道惹將軍厭煩了,顏兒向將軍賠罪。」在歡場多年,察言觀色是基本的生存之道,就見朱顏楚楚可憐而又慌亂的抹著淚水,「請將軍別生氣,顏兒沒事了。」
「算了,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反常了嗎?」聶長天再歎口氣問。
「是顏兒一是情緒失控,沒什麼。」
「那就好,我還……」聶長天心中記掛著天愛,一早就讓朱顏派人給請了來,還沒有跟她好好談談呢!
「將軍,顏兒有個不情之請。」朱顏打斷聶長天的話說,依舊偎在聶長天身上撒嬌著。
「說吧!」
「聶總管說,沒經過你的允許,府裡不能隨便用人。顏兒在天香院有個服侍慣了的ㄚ鬟,能不能請將軍通融,讓她也進府裡來,顏兒習慣了她的服侍,似乎有點無法適應,老是覺得心慌慌的,也才會莫名的情緒失控,惹得將軍您心煩。」
「我會交代下去。」聶長天允諾,「還有事嗎?」
「沒有了,謝謝將軍。」顏兒恢復了平日的淡然,主動離開聶長天的懷抱站起來。「不好意思,打擾將軍了。」
面對她突然的情緒轉換,聶長天有片刻怔,緊接著他不禁斥責自己的多疑,此刻淡淡的她不正是他早熟悉的她嗎?他在懷疑什麼?聶長天準備轉身離開亭子時,她幽幽吟唱的聲音由後追了上來,「一片愁心怯杜鵑,懶妝從任鬢股偏。
怕郎說起陽關意,常掩琵琶第四弦。
山城落日弄昏黃,又了平生半日忙。
侍妾不需繞絳蠟,讓他明月入回郎。」
聶長天急行的步伐稍停了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行。
朱顏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園小徑後,才讓內心的真正感情洩漏出來,眼淚撲簌簌而下,他不會知道,短短八句的詞,她唱得多麼艱辛,只要他曾回頭一盼,她可以為他放棄一切,背棄所有的人。可是他不會,如同以往,他仍是頭也不曾為她回過一次。
朱顏哭倒在亭子裡,為自己無望的愛和既定的宿命。
※ ※ ※
林棟眨眨眼,再眨眨眼,實在無法相信他所看見的,他懷疑自己是太久沒有女人而開始產生幻覺了。
該死!他早知道一個男人禁慾太久是違反自然的,瞧他現在出現什麼徵兆了,他居然看見他的床上躺著一個全裸的女人。
如果這是在他家裡或他的別館裡,他絕對二話不說就跳上床享受一番,不會有半絲遲疑,問題是,這裡是軍營,一個不可能讓全裸的女人混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