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意聽了憂心地輕蹙柳眉,低聲道:「我還是試看看好了。」
另一方面上官芸放眼看去,淨是眼帶欣喜之色的姑娘,不懷好心地笑了起來。
「喂!你只要開個口,我就幫你把這些懷春的姑娘弄走,讓真正的病人留下。」她俯身貼在龍若塵的耳邊低語著。
「芸兒,注意自己的舉止。」龍若塵微微地閃了一下,上官芸幾乎要黏在他身上了,而且她是故意的,自從這兩三天來姑娘愈來愈多後,她就益加喜歡逗弄他。
「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該替那些真正的患者想,拖著病軀枯等有多難受,你知道嗎?」上官芸才不管這些一輩子不會再多碰一次面的人看她輕或重,「開口吧!」
「別過火。」龍若塵輕聲說,大部分的注意力仍在患者身上。
上官芸頑皮一笑,她當然不會過火,只會潑人愛火,只見她跑進廟裡裁些紙,一一發給排隊的姑娘們並在她們耳邊密語,不一會兒,就只剩下真正的病人。
朱意排了許久,聽見病患們以親身經驗說起少年大夫的高明醫術,她心安了不少,但每人都說這少年大夫無暇出診,她暗自著急,若真是這樣,姨娘怎麼辦?當遠遠看見龍若塵時,她安心了些,有過一面之緣,應該比較好商量。
仔細審理朱意的姨娘習夫人脈象後,龍若塵下幾處針,寫下藥方,「郡主,夫人的病一時無法根治,這藥方只能緩解夫人病情。」遞過藥方,他毫不隱瞞地說。
「要怎樣才能根治?」朱意接過藥方,看了一下。
「需要找到罕見的金線血棠根,傳說金線血棠生長在南苗瘴谷中,沒有親見,也不知是否屬實。」這金線血棠也是龍若塵遊歷天下想要找的藥材之一。
朱意聽到這些話,心下生起一線希望,「龍公子是否可以描述金線血棠形貌,我們好派人前去尋找。」
「嗯!不過瘴谷非常危險,王府要派人前去尋找,得請當地人協助,千萬別枉送性命。」龍若塵即刻坐回案前,一邊描繪他從醫書上所見到金線血棠的形狀,一邊交代著安全事宜。
朱意看著龍若塵下筆,感佩他的多才多藝,他寫在藥方上的字體,秀麗中透著蒼勁,每一筆畫都讓人賞心悅目,雖是描繪藥草形貌,也看得出他精於繪畫,他集天地英華於一身,更難能可貴的是那仁愛的胸懷,對不相干的人也不忘關懷。
雖然他看起來斯文俊雅,過於俊美的相貌少了幾分豪氣,但卻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讓人自然的對他心悅臣服。
這一代美男子又挑動了一顆純情的少女心了!上官芸冷眼旁觀朱意的神色,據她的觀察,到目前為止,見過龍若塵的女子,沒有不被他牽動心湖的,就連白曉儀那向來等著旁人驚艷,不曾先注視別人的嬌嬌女都破例,先盯著他失神片刻。
不對!有一個例外,上官芸驚喜地發現,那宜男宜女的靖南大將軍見到他,並沒有多看一眼。
看過金線血棠的圖像之後,朱意誠懇地要求道:「龍公子可否暫時在這兒住下,若姨娘又發病了,可以及時下針緩解她的疼痛,同時教導小妹緩解姨娘病的針法。」既然暫時無法根治,那麼她只好想辦法減輕姨娘發病時的痛苦,見姨娘這會兒睡得這麼沉,這全是針灸的功效。
龍若塵面有難色,外面還有很多病人需要換藥方,而他也不能在這個地方耽擱太久,得在過年前抵達京城。
「當然,我們不敢佔用龍公子白日的時間,只請龍公子留在此處時,夜宿寒舍,小妹雖不才,但已粗解針灸之學,學起來應不會占龍公子太多時間。」朱意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可以看出他高明的針法,必定有玄秘之處,貿然要他傳授實在不妥,但不可能留他下來,也只好這麼做了,「小妹純粹只想減輕姨娘痛苦,保證絕對不會外傳。」
「郡主多慮了,醫術是用來救人的,能夠廣為流傳是最好不過了,只要不佔用白天醫診時間,在下很樂意和郡主砌磋。」龍若塵微笑地對著朱意說。
朱意開心地要下人準備好兩間上房,並親自帶他們去看房間。
送走朱意之後,龍若塵即整理一天的藥方和藥箱。
「喂!你喜歡這和善、大方、體貼又孝順的郡主對不對?」上官芸好奇地問。
「你不喜歡這樣的人嗎?」龍若塵低頭處理著藥箱中的暗格。
上官芸輕歎口氣,他對朱意只是純粹讚賞,沒特別感覺,不好玩。
「她很喜歡你!」上官芸支著下巴,等著看他的反應。
「你不喜歡我?」他還是不受影響,一路行來他已習慣姑娘們的青睞,再熱情的表態,他都可以平常心對待,不再因此感到不安了。
「那不同,你知道的。」上官芸愈來愈覺得失望,對姑娘們的熱情剛開始他還會慌亂,現在完全沒反應,她挺愛看他不安的表情。
「想不想逛逛這王府別院的花園?」不在意她的玩鬧,理好藥箱後他問道。
幾日後,龍若塵較早看完應診的病人,回到王府別院天色還早,上官芸不知道忙什麼不見人影,他獨自在別院走走,王府別院相當大,除去第一天住進來時稍微逛了一下花園外,他很少來這裡,王府花園裡的草木被照顧得很好,他循著花園漫無目的地走著,轉了一處迴廊,發現一間花房。
微微探身進花房看了一下,發現沒人,他本想不便擅入,但裡頭的一盆雪蓮吸引他的注意,沒想到這富貴人家的花房中有這麼罕見的藥草,他自然地走進去,向前移不到三步,一陣勁風掠過,冰涼涼的感覺自他頸項傳來。
「花奴,不可以!」朱意慌張的口氣由門外傳進。
龍若塵定神看見地上躺著一個四肢蜷曲,五官扭曲得厲害的黑衣人,眼中佈滿血絲,眼神散亂,全身顫抖著,似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他暗忖著,這人好高的武藝,居然可以曲著手使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