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培凱將她擁在懷中,「我在啊!至少還找到我不是嗎?」
「可是你不是我什麼人!你在有什麼用?而且你在還不開門。」她在無理取鬧,對一個和她不相干的人使著性子,因為不相干,所以不必太擔心讓人操心,所以她可以任性地發洩。
「對不起!不次不會了,我鑰匙給你,以後你隨時可以進來。」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為何要拿你的鑰匙?」汪靜娟不以為然地拒絕。
「我們是鄰居,應該守望相助,何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是你的。」如果你願意,人也是你的,靳培凱心裡補充著,不過他確定,這是遲早的。
汪靜娟沒再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留在他懷中,他身上有著剛沐浴過後的皂香,他的胸懷很寬厚,很像爸爸的懷抱,她好想念爸爸的懷抱,好想念媽媽,好想念思昀,不!不該想念思昀的,那對他太太是不公平的,她不該想念別人的丈夫。
她搖一搖頭,讓自己揮去這個念頭,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思昀了,不該想的,不可以想的。
「靜娟!怎麼了?」靳培凱按住了她的頭,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要想思昀,我不應該想他的,他已經結婚了,我不能想他,不能想!我要忘記他。」她不斷地流淚著,為自己的不爭氣而難過。
「你知道要怎樣忘記一個人嗎?忘記他曾經對我那麼好,忘記他曾經說的每一句話,忘記他說要代替死去的爸爸媽媽陪我一起生活,忘記他說要跟我結婚,給我一個家,生好多小孩。」她好希望真有那麼一條忘川水,喝了一口就忘了一切。
「結果呢?結果是他只要我的遺產,知道我把遺產捐出去了,就和別人結婚了,後來他回來了,說他還是愛我,要我當他小老婆,他會疼我一輩子。我好怕我會答應,好怕我會成了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不敢告訴任何人,但是我想,我好後悔當時連吻都不肯給他,我本來就準備要當他的新娘的,因為我拒絕他,他才賭氣和別人發生關係,因為我拒絕他,他才娶他不愛的人。」
靳培凱聽了很難過,是誰讓她有這種念頭的?利思昀嗎?怎麼這麼差勁?
「靜娟!別傻了,男人要變心什麼理由都可以說的,所有發展婚外情的人,都會說他的婚姻不幸福,他娶了他不愛的人,他這麼說只是要你內疚而已,他一定是又喜新厭舊了,以前你是舊,後來你是新,就這麼回事。」
「其實我也這麼想過,但是要怎麼樣才能忘記一個人呢?忘記他的一切。不管他好、他壞,我最難過的時候還是會想他,我想爸爸媽媽的時候就會想到他,爸爸媽媽剛去世時,是他天天陪我難過,逗我開心的,為了忘掉他,我不敢想爸爸媽媽,可是我好想啊!爸爸媽媽好疼我的。」因為如此為難,所以她只得把心放空。
「既然沒辦法不想,就想好了,不要害怕那麼多事,給自己那麼多負擔,這樣你才會自由。」靳培凱拍拍她的臂膀,她應該讓人疼護的。
「不行啊!想別人的丈夫是不道德的,我若一直想他,就拒絕不了他,萬一我管不住自己,接受他、破壞他的家庭怎麼辦?很多第三者就是這樣不自主、管不了自己才走上不歸路的。」從小在充滿關愛的環境中成長,她富有同情心,善良得能夠體諒他人,但道德感強烈,害怕自己傷人,可是愈大她就知道人很軟弱,有時不想傷人,卻因軟弱而傷了別人。
碰觸到這麼真實坦白的一顆透明的玻璃心,靳培凱心中感慨萬千,原來她的傻氣和遲鈍是為了保護這麼一顆玲瓏剔透的真心,如果不是她今天受盡委屈,如果不是她前些日子被火喚起了種種不愉快,她的自我保護不會鬆動,那麼他永遠不會探到她心靈的深處。
「靜娟,人的感情和思維是限制不了的,通常會愈想管就愈造反,可是你知道自己管得住自己的行為的,要相信自己,你有這麼好的教養,這麼善良的心地,不會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再說你有這麼多好朋友,她們一個個理智強勢,就算你往不歸路走,她們都會拉住你不是嗎?所以你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靳培凱輕撫著她的秀髮,在她耳畔勸慰著。
但是他的話,沒能說服她,她知道自己現在正是管不住自己的行為,才會依戀在他的溫柔懷抱,即使連程哥的懷抱,是世界上最讓人可以安心依靠的,但她都不曾有如此依戀的感覺,而他是一個不熟的陌生鄰居,她卻把許多心裡的話都對他說,不任他抱著摟著,她愈來愈管不住自己,只要受點委屈就會對人投懷送抱。
什麼時候她成了這麼隨便的女孩子了?平常那麼多人追求她,那麼多人呵護她,都可以從容地婉拒,保持適當的距離呀,為什麼一個禮拜前她還要求他叫她汪靜娟,一個禮拜後會自己送上門任他摟摟抱抱?因為他的懷抱溫暖嗎?程哥的懷抱、思晟哥的懷抱都溫暖呀,因為他的懷抱可以像思昀一樣,讓她安定,讓她有回家的感覺,一定是把他當思昀了,沒救了,那麼明顯的兩個不同的人,她卻混淆了。
見她許久沒動靜也沒說話,他低頭探看了一下,她噤聲地哭泣著,「怎麼了?在想什麼?別悶在心裡,說出來好嗎?」
「我沒救了,我管不住自己,投進一個有婦之夫的懷裡了。」她好想推開他,卻無助地依得更緊。
「我沒有妻室呀!我連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靳培凱自然不能理解她曲折的心事,他還沒不良老爸那種對親近的人超強的讀心神力。
「不是,我說的是思昀,思昀已經結婚了,我卻把你當作他,我對不起他太太,對不起他女兒。」她沮喪而自責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