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向你保證查理斯上尉已經有一番動人的說辭了。」公爵冷冷地說,但口氣卻有些不同了, 從進了屋子以後,齊瑞荷這是第一次正視她的伯父。
「他向你解釋說我們為什麼應該結婚嗎?桑傑斯伯父,」她十分焦慮地問,「我不能讓查理斯就這麼離開!」
孟黎莎這時幾乎緊張得難以呼吸了,她聽到公爵回答:「我向你保證,齊瑞荷,我已經凝神傾聽了查理斯上尉的話,不過還比不上威爾登小姐所說的話更有說服力。」
他說著注視著孟黎莎,孟黎莎的臉頰不由得泛起紅暈。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想法嗎?桑傑斯伯父?」齊瑞荷十分緊張地問。
「我可以想像得到,尤其你的未婚夫又正好在這個時候到了這裡,」公爵回答,「你還是跟他談談好了。」
齊瑞荷一時還不十分瞭解公爵的意思,不過查理斯倒是領會了,他的臉頓時亮了起來,喜不自勝地說:「閣下真是這意思嗎?」
「剛才我說過了,查理斯上尉,你的一番演說十分動人。相當有說服力。」
「你的意思是說,」齊瑞荷有些迷亂地問,眼光掃視著室內每一張臉孔,「你肯讓查理斯和我……結婚了?」
「我希望你能用慎重的態度去處理,」公爵回答,「總比私奔到愛爾蘭,就此摧毀了查理斯在軍中的大好前程要好得多。」
「哦,桑傑斯伯父!」齊瑞荷歡呼一聲,然後轉過身去,熱情地伸手摟住公爵的脖子。
孟黎莎注視著眼前的一幕,想到這是第一次看到公爵和別人有這麼親密的動作,只見他低下頭來,齊瑞荷吻著他的臉頰,有好一會兒他的雙臂還一直圍繞著她。
「我們可不可以在查理斯離開以前結婚?」齊瑞荷問。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你們的婚禮不能盛大鋪張,只能安安靜靜地舉行了,」公爵回答,「你也知道,齊瑞荷,現在你還在守喪期中,依照傳統習俗的話你還得等到喪期過了才能結婚。」
「爸爸以前總是說他討厭哀悼守喪,」齊瑞荷說,「不過我們的婚禮無論如何也不會鋪張的。」
「你們就在這裡結婚,」公爵很果斷地說,「在這裡安安靜靜的行個儀式。」
「只要你讓我結婚,就是要我在月亮上舉行婚禮我都不會介意的,」齊瑞荷熱情地說,「哦,桑傑斯伯父,我要怎麼才能謝謝你呢?你太好心了,我實在快樂,太快樂了!」
她起身奔向查理斯。
「真是太好了!不是嗎?查理斯!」她問。
「我們實在太感激了,閣下。」查理斯感情豐富地說。
「現在,我想你們兩個一定有很多話要談的,」公爵說,「藍廳裡有些點心,你們可以到那裡好好談談,至於婚禮的安排我們在午餐時再討論。」
齊瑞荷凝望著查理斯,顧盼之間不知洋溢了多少愛慕之情。
「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她說。
查理斯也低下頭來望著她,孟黎莎覺得此時他臉上流露出一種深受感動的表情。
齊瑞荷的小手握住了他。
「來吧!我要帶你看看艾德威克宮。」
「謝謝你,閣下。」查理斯再次向公爵致謝。
接著齊瑞荷拉著他的手離開了客廳,關上了門。
這時,公爵望著孟黎莎。
「好了,威爾登小姐,」他問,「你滿意了沒有?」
「你還希望我再說些什麼?」孟黎莎說,「你使他們兩個都那麼快活!」
「更重要的一點是實際上我也借此表示了對你的感謝。」公爵回答。
「你是為了謝我才讓他們結婚嗎?」孟黎莎好奇地問。
「就算不是為你好了,」公爵說,「其實你也知道得很清楚,即使他們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也會自己跑去結婚的。」
那本來就是齊瑞荷的想法,不過孟黎莎並不喜歡聽公爵也這麼說。
於是她改變話題低聲問道:「昨晚那個人進來的時候你已經醒了吧?」
「我也並不清楚,「公爵回答,「現在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他爬進我房間的?」
「我看到了他,」孟黎莎回答,「我剛好覺得有點熱就打開窗子,正好看到那兩個人在外面。」
「因此你就懷疑他們打算謀殺我?」
孟黎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在飛狐旅館的時候,我聽到葛文斯先生的僕人在餐廳裡跟一個男人說他要找一個修塔工人,那時我還以為他是要找人修教堂,而沒想到其他的事,一直到……」
她又繼續解釋如何看到了葛文斯的馬車,還有他的僕人如何跑著追上那輛行駛中的馬車。然後帽子又從頭上掉下來……
「原來我和葛文斯談話的時候你就在隔壁。」公爵說。
偷聽別人的談話使孟黎莎有些罪惡感,一陣紅暈泛上她的臉頰,公爵繼續說:「我想你已經聽到我跟他談些什麼了,一定是房門沒關好。」
「我不是故意的,」孟黎莎說,「不過由他的語詞中我可以感覺到那抹威脅的味道,也許就因為這種感覺,所以一看到那個人開始爬窗子,就確定他要殺你。」
「換了別的女人也許還會遲疑,或者害怕到我房間來會打擾我。」公爵說著,幾乎像在自言自語。
「我只害怕不能在他爬上房間以前及時趕到。」孟黎莎說。
「就像齊瑞荷一樣,我所能說的只有謝謝你了!」
「你已經謝過我了,」孟黎莎說,「非常謝謝你使她快快樂樂的。」
出乎意料地,公爵竟然伸手握住她,有好一會兒,他輕輕把她的手放到唇間。
「我欠你救命之恩,」他說,「這和別的事情可大大不同。」
她感到他的唇觸著她柔軟的肌膚,帶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接著他放下她的手。又恢復平日冷傲的表情和嘲諷的聲調:「看來待會午餐時又得聽齊瑞荷和你高談你們一向標榜的偉大愛情理論了。」
以後的幾天對孟黎莎來說幾乎沒有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