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荷又輕笑了一聲:「希望我別暈船,否則就太糟糕了!」
「也許你一高興起來就忘了自己在不平的海面上了。」孟黎莎說。
齊瑞荷不禁會心地笑了,接著她又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神態,一本正經地下了樓。公爵正在大廳中等著。
儀式決定在公爵私人的禮拜堂舉行,將由他的家庭牧師福證,而且他決定婚禮不必通知其他親戚。
「就算他們不會大吃一驚,也會小受驚嚇,不以為然的,」他對齊瑞荷說,「你父母還沒死多久,你就這麼快結了婚,我患絕大多數親戚都不會贊同,而希望你遵照傳統禮俗守喪的。」
「爸爸一向都說守喪很荒謬。」齊瑞荷在一旁插嘴。
「我瞭解他的意思,」公爵說,「不過,在你從印度回來以後,我想你會發現認識很多親戚仍然十分可喜,那時就不會像你現在這樣存有敵意了。」
然而齊瑞荷是個很有反叛性的女孩,她宣稱一點兒都不會考慮到那些親戚作何想法,而且忘不了他們是如何對待自己父母親的。
不過。孟黎莎和查理斯一直勸他,不要再把上一代的宿怨記掛在心中。
「你該記得,」孟黎莎說,「查理斯很喜歡和你的表兄弟們一起射擊、騎馬,釣魚等等。」
齊瑞荷很正經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才有限度地妥協了:「好吧!你沒錯,孟黎莎,我可能會對他們友善一點,不過那得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要到我們從印度回來以後再說了。」
現在在宮內禮拜堂長長的通道上,孟黎莎站在新娘的後面。凝神傾聽莊嚴美麗的證言,深深感動齊瑞荷和查理斯真是一對幸福的人兒——他們發現了彼此,陷入了美妙的愛河,未來對他們來說幾乎不成問題,即使有困難橫阻,他們也會同心協力克服它,因為他們共同分享一切事物,不會再受到恐懼或孤獨的侵襲了。
悠揚的風琴聲在空中迴盪,凝望那一對肅立在高高祭壇下的新人,孟黎莎不禁也在心中默待,期盼有朝一日她也能像齊瑞荷一樣地快樂,和她深愛的人共同開創美好人生。
行完儀式後,再回到大廳裡,好大的結婚蛋糕正等著齊瑞荷去切呢!孟黎莎雖然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心中的隱憂仍存在著,但她一直很小心,不讓查理斯和齊瑞荷感覺出來,笑嘻嘻地陪伴在齊瑞荷身邊。
僕人們這時也都簇集在大廳裡,連一些雇工和認識齊瑞荷父親的老家臣都參與了盛會,畢竟對他們來說,這樣一個充滿喜慶意味的熱鬧場合是很難得的,何況又可瞻仰一對新人的風采,沾些喜氣。
公爵舉起酒杯向一對新人致意,孟黎莎附和著,這時查理斯說:「我想你們不會要我來個新郎致詞吧?」
「我喜歡聽你說!」齊瑞荷很快地說。
「以後你會常常聽我發表長篇大論的,甜心。」查理斯回答。
他們彼此凝視,目光交流,似乎忘了公爵和孟黎莎就站在身邊。
孟黎莎看看掛在壁爐旁的鐘,開口:「齊瑞荷,親愛的,我想你該去換衣服了,你和查理斯今晚還要趕路。」
他們決定到倫敦去度蜜月,而且公爵把柏克萊區的大廈借給他們住,因此自然得改變一下行程,公爵甚至為他們安排好了一路上在何處歇宿,又把自己的馬車借給他們,使他們不必到驛館再租馬車。
孟黎莎和齊瑞荷上了樓,女僕已經將一套新穎美觀的旅行裝準備好了,齊瑞荷穿上身後,對孟黎莎說:「我已經把不帶到印度去的東西都留給了你,有些東西還很有用。」
「但是很多東西你一定用得到的。」孟黎莎不以為然。
「查理斯說我還可以到倫敦再買些衣服,」齊瑞荷回答,「而且有些衣服我本來就不大喜歡,那件粉紅色的旅行裝上還被咖啡濺到了。」
「可是我們已經把它完全洗乾淨了啊!」孟黎莎說。
「我還是覺得那兒有咖啡印,」齊瑞荷止不住說,「別傻了,孟黎莎,你我都知道你需要一些新衣服。」
「那麼我只能說謝謝你了,」孟黎莎說,「你實在太好了!」
她低下頭親吻齊瑞荷,戴上一頂新軟帽的齊瑞荷這時看上去份外迷人,兩個人就手牽著手下了樓。
查理斯和公爵在大廳中等著他們,齊瑞荷奔向公爵,擁抱住他。
「我一直沒有好好謝謝你,桑傑斯伯父!」她說,「你肯讓我和查理斯結婚真是太好了,我收回過去說過的一些沒有禮貌的話,還有那些對你不敬的想法。」
「你這麼說讓我覺得很高興。」公爵說著,眼睛還眨了一眨。
「我也只能說謝謝你了,閣下。」查理斯說著熱情地握住了公爵的手,他的感激之情發自內心,溢於言表。
齊瑞荷和查理斯又吻了吻孟黎莎,然後兩個人進入了在外邊等候的公爵馬車,一些年紀輕的僕人們興高彩烈地向他們拋米粒、玫瑰花瓣,接著馬車緩緩地向前行進。
孟黎莎站在台階上,眼望著馬車越過了小橋,漸漸消失在她視線中,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多快活啊!」
「你好像很羨慕的樣子。」公爵說。
「的確羨慕。」孟黎莎說著,轉身進屋。
公爵從口袋中取出了表。
「我得去看看我的產業經理人,」他說,「我們約好了一起進午餐的。」
「是的,閣下。」孟黎莎回答,然後跑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現在還不到十一點,她還有兩個鐘頭時間——在兩個鐘頭內她要離開艾德威克宮,而且不能讓公爵知道。
她已經立下慎密的計劃,因為明天丹恩·史諾比就會來這裡把她帶走,所以在這之前她一定得趕快離開,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蹤影。
在上次丹恩威脅要帶她走時公爵為她解了圍,但她很明白公爵對女人的感覺,在第一次碰面時他就說得很清楚了:愛情只不過是一種十分虛幻的感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