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我要下去!」龔輕雲成功的掙脫,躍下馬改用步行,用走的總行了吧!
「輕雲,別這樣,有話好說。」他好像真的惹火她了。
「你、我本就是陌路人,我們沒什麼話好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她不去惹塵埃,塵埃卻來沾她的身,早知如此她就該拍去身上的塵埃。
「輕雲……」
任憑他再怎麼叫喚,龔輕雲一概充耳不聞。
冷青夢無奈也只好跟在後頭,沒想到這女人固執起來還真是不好溝通。
*****
走過一個城鎮,又過了一個山頭,冷青夢不得不佩服龔輕雲的毅力。
她就真的不理他,害他渾身都不對勁、怪極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感覺得出,她是鐵了心不理睬他。
前面有座茶棚,龔輕雲走進去歇腳,當然冷青夢也緊隨在後。
「店家的,來壺茶。」龔輕雲一坐定即吩咐道。
冷青夢隨即坐於她的對面。
「客倌,茶來了。」店家的送來茶水,察覺兩人間氣氛怪異,沏好茶趕緊離去。
「輕雲、輕雲,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改日我定賠你更好的寶馬。」既然是他賣掉的,他就負責賠總行了吧。
「不希罕。」她杯子一放、銀兩一丟,起身繼續走她的路。
冷青夢一個飛身擋住她的去路。「輕雲……」
她往右,他也往右,她往左,他也往左。這讓龔輕雲忍不住地瞪眼,低吼:「讓開!」
「輕雲……」冷青夢並未因她的驅趕而讓步。
「滾開!」她越說越不客氣。
「輕雲!」冷青夢也是不死心。
「你到底想怎麼樣?」龔輕雲發怒了,氣急敗壞的迎向他的眼眸。
對呀,自己到底想怎麼樣?她不理他,他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不過,誰教他把她的馬賤價給賣了。
既然如此,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退讓一步好了。「馬讓給你,我用走的。」
「確定?」龔輕雲心中一喜,沒想到他會做這樣的讓步。
「非常確定!」冷青夢肯定的點頭。
「發誓!」
還要發誓!他冷青夢可是說話算話,只是有時候會用一些歪理矇混過去;但誰教他沒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她的馬給賣了,為了讓她相信也只能照做。
「好,發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冷青夢願意將馬讓給龔輕雲,如有違背,不得好……」眠!他的眠字還未說出口便被龔輕雲制止。
「好了!」她並沒有要他真的發霉誓,看在他有心的分上,就饒過他。「看在你有誠意的分上,就原諒你。」
龔輕雲駕馬離去後,也不管他有沒有跟上,事實上她很希望能擺脫他。
過了好一會兒,沒看見他的蹤影,也沒聽見他的聲音,她又不自覺的放慢速度,她愈來愈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了。
*****
三日來,龔輕雲騎著馬,冷青夢還是使著他上乘的輕功跟隨在她左右。
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才相處幾日,但彼此部很有默契,感覺就像認識了幾十年的朋友。
有時龔輕雲會想問他,整日用輕功飛來飛去會不會累。
當然,這種話打死她都說不出口!
「明天走水路乘渡船由長江下江南,你就可以輕鬆一點了。」
「坐船!我從沒坐過船,好興奮哦!啊!」高興過頭以至於分了心,冷青夢沒注意到前面的大樹,額頭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他慘叫一聲,往後倒去,手反射性的按住額頭。「痛死了!」
龔輕雲目睹他撞樹的經過,明知他會很疼,但她實在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她笑了!冷青夢第一次看她笑得如此純真、如此自然。
他一向堅持喜歡的人,先決條件不是一定要是個美人嗎?為何她的笑竟讓他有種怦然心動,還帶點飄飄然的感覺。
但,她竟沒良心的笑他,讓他的心有點小小的難過。
「你還笑!」冷青夢大發不滿。
龔輕雲勒住馬,下來查探他的傷勢。「對不起!我實在覺得很好笑,你疼不疼?」
「怎麼不疼?疼死了!」他可憐兮兮的語氣,像是在撒嬌。
龔輕雲輕笑著,伸出手掌替他揉著發疼的額頭。
柔柔的滑嫩觸感貼著冷青夢的額頭,一陣淡雅的香氣沁人鼻。不知是否因為她的撫觸太舒服,引得他的心思騷動,害他竟控制不住內心竄起的異樣躁動。
冷青夢心頭一驚,他到底是怎麼了?他已經不是浮躁、不經世事的年輕小伙子。瞧她僅是一般樸素的男裝打扮,普通得很,一點也沒什麼特別吸引人之處,單單僅是碰觸竟能如此撩撥他的心。
驀地,冷青夢抓下那讓他產生遐想的手,他緊握著不放。
龔輕雲正覺得奇怪他為何抓住她的手不放,抬眼正巧對上他那雙漂亮深邃的風眸,莫名的,心好像失控似的猛跳著。
「你……」她試著抽回自己的手。
可惡!他幹嘛抓著她的手不放,還呈現呆愣狀,才碰著他的額頭,他就無端端地犯起花癡來了。
龔輕雲舉起另一隻活動自如的手,甩了冷青夢一個耳光。
冷青夢吃痛地猛然回神,大聲叫道:「你幹嘛打我?」
「打你又怎樣?誰教你發神經緊抓著我的手不放。」龔輕雲站直身子,旋即躍上馬背,駕馬離去。
這麼凶的男人婆,他怎麼發神經的對她有好感?
不行,他喜歡的是既溫柔又漂亮的美人,絕不能對她再有任何遐想。他只是負責保護她的安全、送她回龔家,然後再也沒有交集。
打定主意後,冷青夢趕緊使出輕功追上那抹即將消逝的身影。
*****
冷青夢的出現令龔輕雲安心了不少,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勉強稱得上是朋友,雖說是冷青夢硬賴著要與她結伴同行,可是一旦不合他隨時可以走人,與她分道揚鑣,從此不相往來。
一想到她與他有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面,她的心頭就覺得難受,有種說不出的苦味。
自她騎馬離開後她就後悔,也許冷青夢沒有惡意,是自己反應過度了,她不該一時衝動甩了冷青夢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