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她看見冷青夢用他最自傲的輕功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心裡那些忐忑不安、雜七雜八的思緒,隨即消失。
龔輕雲刻意放慢了速度,而冷青夢似乎若有所思,始終不發一語。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發現他是一個會讓人感覺很輕鬆又愛笑的男人,不過這會兒他卻一本正經的沉思著,難道是她那一巴掌出手太重,所以他生氣了?
「喂!你在想什麼?」龔輕雲還是忍不住的探問。
「我在想晚上我該去一趟窯子,免得老跟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在一塊兒,都搞得精神錯亂,男女不分了。」一聽到有人問話,冷青夢沒有多想的就下意識說出自己正在想什麼,而且很快的他就體會到什麼叫作禍從口出。「你說什麼!」他是在暗指她沒有女人味嗎?
冷青夢突然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抱歉、抱歉!我只是說出心裡所想的,並無其他的意思。」
「是這樣啊!原來我在你心中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
慘了!冷青夢暗暗叫慘,不說還好,愈解釋愈糟糕。
「哼!」可惡!她根本不必為了那一巴掌而感到歉疚。
龔輕雲白了他一眼,眼睛直視著前方,再也不理會冷青夢,對他的解釋與道歉更是置若罔聞。
冷青夢無奈,誰教他要得罪了女人呢!
*****
月圓之夜,月光皎潔明亮。
龔輕雲站在窗邊卻無心欣賞,正想把窗子合上就寢,一張令她不意外的臉突然出現。
也該是他出現的時候了,或許自己是在等他吧?
她知道冷青夢會特別小心的原因,是因為那些想殺她的黑衣人至今尚未有任何行動。
「今晚你自個兒小心點。」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裡?」
「晚上還能去哪裡,當然去有很多女人的地方。」
他果然還惦記著這檔事,從白天想到晚上,而且就在她面前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下流!滿腦子想著玩女人,做那檔事。」反正她就是不夠漂亮、不夠吸引人,不能人他的眼。
「唉!我也不想這樣,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跟你多說了,要不然天就亮了。」
冷青夢躍上屋簷,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他就這麼等不及嗎?
龔輕雲忿忿地關上窗子。
沒想到他跟她所認識的男人沒什麼不同,她在跟人談生意時難免會遇上一些定要到酒樓談生意、找女人作陪的商人。
而冷青夢才幾天沒碰著女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往窯子裡鑽。可惡!她最討厭這種男人了。
反正她跟他又沒有什麼關係,何必管他去哪裡了;更何況她也管不著,可是她幹嘛那麼在意呢?
結果,翻來覆去的龔輕雲一夜沒睡好,滿腦子想著冷青夢正跟別的女人快活的畫面,心裡惱極了,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清晨,龔輕雲下了床打開窗子透透氣,無巧不巧的見冷青夢朝她房間走來,就好像……
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而且還一副很累的模樣;莫名地,她心裡好像點著了一把火燒著,惱極了!
他居然通宵達旦地去玩女人,真是氣死她了!他到底有沒有想過要顧慮她的感受啊?
龔輕雲轉身端了盆洗腳水,很快的往外潑。
突如其來的一盆水,冷青夢幾乎全身濕透,他錯愕的望向害得他一身濕的罪魁禍首,不知為何一大早就與她犯沖。
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意外。
龔輕雲見他一副落湯雞的滑稽模樣,心情大為轉好。
「活該!」
她輕笑著啐罵,隨即又繃著臉怒瞪冷青夢一眼後才轉身入內。
搞什麼!真正該氣的是他吧!
昨晚他特地挑了窯子裡的紅牌作陪,想好好紓解憋了許久的慾望,正想和窯姐兒好好來個翻雲覆雨時,沒想到腦中卻出現龔輕雲輕蔑的神情,害他當下完全沒了興致。
冷青夢警覺到這不是好現象,這代表著、也意味著……他的心可能被一個女人給佔據了。他有點抗拒去認清這個事實,因為一切都與他所想要的差太多了。
他敗興而歸的帶了罈酒回到房裡,因為頭一遭對這樣揮之不去的感覺感到有些彷徨、有些失措;又因為愈是不想去在意,龔輕雲的容顏就不斷的浮現在他腦海裡,於是他接連將酒杯斟滿,一杯接著一杯灌下肚。
結果因為昨晚喝了太多酒,大清早就起床到茅房小解,帶著微醺的睡意經過龔輕雲的窗外,就被她潑了一身濕,當場一股涼意襲上身,要他不清醒也難。
他到底哪裡惹到她了?
莫說因為她出現在他腦子裡,害他不能紓解正常男人的慾望,大清早她又故意潑了他一盆冷水,該不會……
有可能是他所想的那樣嗎?真的有可能嗎?
莫非……她是在為他逛窯子的事生氣?
第五章
龔輕雲和冷青夢一早就登上渡船,船上大約載了十來人。船家見人數夠了便將綁在岸上的繩索鬆開,拿起放在船上的長桿子熟練的往岸邊用力一推,船身沒了束縛,便自由自在地順著水流緩緩向南方駛去。
「哇!原來這就是坐船的感覺啊!」從沒坐過船的冷青夢雀躍的看著船駛離岸邊。河水漸急船行走得越快,船在兩岸山嶺間飛穿而過,時而可見山中人家在岸邊洗衣,小孩在戲水。
山巒疊幛綿延不絕,峰峰縱橫交錯;奇峰怪石生得妙,遠近高低皆不同。遠處的小山不一會兒便近在眼前,且巨大得有如泰山壓頂。
果真是乘奔御風,不以疾也!
「少見多怪!」對時常要到遠地做生意的龔輕雲來說,坐船已是家常便飯。「難道你都不曾坐過船、下過水嗎?」
「當我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時,就跟著爹習武練拳鍛煉身子,七歲練劍,十二歲離家跟著高人在深山裡修行,過了五年清心寡慾的日子;待武功學成之後,我的輕功已是無人能敵,行走江湖大多以輕功代步,哪需要坐什麼船啊馬的!」冷青夢向她展現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