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昂的臥室?!」余小敏在電話那頭倒抽口冷氣。
舒斐好奇的往前移動步伐,果然看見書櫃上擺著一張關子昂的獨照,還有一張像是多年前拍的全家福。
她忍不住拿起相框仔細端詳。
她猜,坐在前方的是他父母,而關子昂顯然是遺傳了父親的長相,和父親有八分神似,不過比起威嚴得嚇人的父親,冷峻的他還多了一絲可親的感覺。
站在母親身後的另一個男孩,應當是他弟弟,模樣也十分英俊,但卻是和關子昂及他父親完全不同的典型。
奇怪的是,一般全家福都是笑瞇瞇的,這相片裡四個人的表情卻都相當冰冷。
尤其是母親,那貴氣艷麗的面容有著無法掩飾的冷淡,眼神裡則像含著難以形容的陰沉。
「全家人都不笑,難道不愛笑也會遺傳?」
舒斐聳聳肩的放下相框,又開始好奇的摸索這間無人的臥室,可是很快就失去了興頭。
顯然這臥室不是關子昂常待的地方,除了一些衣物外,屬於他私人的物品並不多,想來只是他睡覺的場所,而這集團總裁一天睡覺的時間,恐怕不超過四個鐘頭。
無法滿足好奇心,舒斐這才聽見余小敏幾乎歇斯底里的尖叫。
「沒事叫那麼大聲幹麼啦?」她齜牙咧嘴的趕忙拿遠話筒。
「這還叫沒事?!」余小敏哇啦啦的大叫,「通房耶!這傢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佔你便宜,說不定真要你當他的情婦呢!斐斐,你趁現在趕快逃啊!」
舒斐受不了的歎口氣,「你的被害妄想症怎麼還沒醫好?」
「我有被害妄想症?舒斐,不是我說你,你從以前就那麼天真,以為這世界上沒有壞人……」
「關子昂不是壞人。」舒斐忍不住替他辯護,「再說一定有一堆女人搶著要當他的情婦,他何必非要我不可?」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說不定這關子昂是性變態,最喜歡看女人掙扎。」
舒斐聽得直翻白眼,「余小敏,早叫你別看那麼多A片,老愛胡思亂想,簡直神經有病!」
「你才是天真有餘,智慧不足呢!這……」
「好了!你等等,安靜一下啦!」舒斐皺著眉頭繼續移動腳步。
「還等什麼?趁現在趕快逃了啦你!」
「等等,小敏,我算過了,從床上走到房門口是一百八十七步,如果電話沒放在身邊,那接一個電話就要走一百步,想到浴室泡個澡,大概也得要走上七十幾步才行。」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量步伐?」
「別吵啦!我問你,住在這麼大的房間,如果是你,會不會覺得很寂寞呢?」
余小敏被這沒來由的問題弄得一愣,「寂寞?」
「嗯……要是我說了,你可別笑我哦!」舒斐站在中央環視這巨大的空間,做了個深呼吸後才再度開口,「其實,我第一眼看見關子昂的時候,就覺得他好像很寂寞、很寂寞!」
「開什麼玩笑?」余小敏實在無法不迸出笑聲,「這傢伙幾乎擁有全世界的財富耶!」
「有錢並不表示他快樂。」舒斐忍不住歎息,「我是說真的,小敏。我在海裡看見他的時候,他游泳的動作像是想要永遠沉下去似的,所以我才會那麼雞婆又莫名其妙的想拉他一把。」
電話彼端的余小敏著實安靜了好一會兒,良久才冒出聲音,「斐斐……你該不會是愛上那傢伙了吧?」
舒斐的小臉迅速漲紅反駁道:「才不是呢!你別亂猜。」
「不是就整理你的行囊,趕快離開那個地方。」
「不,我不能這樣就離開。」
「為什麼不能?」
「因為……反正就是不能。」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哎呀!舒斐,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我馬上就飛去台灣找你!聽到了沒有?斐斐?喂——」
舒斐不可思議的瞪著手中的話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掛斷了電話。
她從沒掛過別人的電話,更別說是她唯一的好友了。
視線移開話筒,她怔怔注視這間空蕩蕩的臥室,忽然間,她迫切希望能見到關子昂。
夜幕已經升起,既然他不來找她,那她去找他總行了吧!
第四章
好大!這豪宅簡直像座迷宮似的。
舒斐迷迷糊糊的走了好一陣子,繞了大半天,最後卻發現自己迷路了。
這下可好,她連怎麼走回去都不曉得了。
不過舒斐不慌也不忙,一個人站在夜色中盡情的深呼吸,這豪宅種了好多好多的樹,就像是座大森林,有著好聞的芬多精氣息。
比起剛才一堆僕人用奇異的眼光瞪著她瞧,好像她是從亞力安星球降落的外星人,現在這樣的感覺要舒服得多了。
不知為什麼,那些看待她的怪異眼光像是不歡迎,只是那些人礙於他們僕人的身份,沒敢赤裸裸的表現出對她的排斥罷了。
真是奇怪,到底是台灣的風土人情和香港不同,還是這座豪宅裡都住著怪胎呢?
黑幕籠罩的夜裡,忽地傳來腳步聲和交談的{z聲,打斷了只屬於舒斐的靜寂。
她循聲望去,在昏暗中看見站在長廊的兩個身影,是阿隱在對身旁的大漢交代事情,兩人的腳步隨著交談聲愈行愈遠。
看清了阿隱來時的方向,那兒只有一個入口,舒斐心想,那一定就是關子昂在家辦公的地方了,她毫不猶豫的跨步想闖進去。
鎖上的大門卻阻擋了她的腳步。
舒斐微微一笑,將脖子上的Y字鏈取下……
聽見大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關子昂依然埋首工作,只有辦公桌上的那盞燈映照著他忙碌的身影。
這時,他手上的鋼筆斷了水,他把它扔到一旁,頭也不抬的喊,「拿新的來。」
一支新鋼筆遞到他面前,伴隨熟悉的清悅嗓音,「是這個吧?」
關子昂接筆的動作猛然頓住,不信的抬頭,「怎麼是你?」
他還以為是去而復返的阿隱,卻沒想到會是舒斐。
「怎麼不是我?」她笑著反問。
關子昂褪去臉上的愕然,倒進他身後的皮椅,放鬆疲憊的線條,凝視被昏黃光線籠罩的舒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