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姑……」納蘭明月不服氣的瞅著趙瑟初。
「明月格格你放心。」趙瑟初衝動的說:「要是成謹沒記起我的話,我絕不會死賴著嫁給他。」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納蘭明月頓時開心起來,但是轉念之間,她又得寸進尺的說:「可是總要有個期限吧,萬一成謹這輩子再也恢復不了以前的記憶,怎麼辦?」
「趙姑娘,別理她。」
長春好心的阻擋她,但還是阻止不了她心高氣傲的說:「三個月內要是他記不起過去的點滴,那麼我會放棄,自動離開。」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各位長輩要公平的裁決。」納蘭明月沾沾自喜的說。
「唉!好歹你也說三年,三年之後就算成謹記不起以前的事,也會再愛上你一次的。」長春歎道。
如素師太淺淺笑了笑,然後說:「既然趙姑娘做了承諾,自當守信。三個月後,如果成謹仍無起色,那麼趙姑娘就先到我這邊來,尋思將來的前途。」
趙瑟初一開始並沒有多想,還以為如素師太在暗示她大不了可以出家,於是黯然的笑了笑,直到長春對她說——
「既然有師太挺你,那我就放心了。你可別以為她只是個出家人,什麼事都看淡了,其實她還是很關心世間多情兒女。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找她幫忙。」
「謝謝你,長春。」趙瑟初感激的說。
長春訕訕的一笑,「這有什麼好說的,也許我只是巴不得天下大亂。」頓了一下,他又忍不住好心的提醒,「納蘭明月的跋扈,你已經瞧見了,以後可要好自為之,別被她嚇壞了。再有就是,想謀害成謹的人,說不定還在伺機而動,你自己要小心。」
趙瑟初點點頭,然後又衝動的說:「我們一起來查出誰是兇手。」
他不禁失笑,「我可是頭號嫌犯耶。」
「我相信你絕對不是。」
「謝謝你的支持,不過我仍舊不想跟他們有所牽扯。」
長春很快的拒絕,並且迫不及待的離開,把她留在顯親王府女眷的環視之下。
「走吧,從今天起,你還有八十九天可以證明你和成謹的關係。」納蘭明月傲慢的說。
「去吧,也許你正是成謹需要的良藥。」如素師太慈祥的對她說。
她的神情很特別,好像在暗示什麼。趙瑟初點點頭,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馬車。
※ ※ ※ ※ ※ ※
長春所說的話果然是真的,成謹就住在別業楓林小築。
「馬佳氏,貝勒爺這幾天如何了?」太福晉關心的問。
馬佳氏是別莊的總管,雖然是做管理莊園的斯文工作,但仍舊習慣隨身帶著牧羊人的長鞭,讓她顯得嚴厲。
「回太福晉的話,貝勒爺的身子骨是比前些時候健壯許多,但是……」
馬佳氏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太福晉不甚憂愁的又歎了口氣。
這時候太監小金來報,「成謹貝勒說不想見客。」
「他的頭疼是不是又發作了?」太福晉問。
小金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是的。」
太福晉歎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先走吧。」二夫人對馬佳氏說:
「就把這位趙姑娘當作貴賓,她需要什麼都盡量配合。」
趙瑟初心裡頗覺奇怪,她們怎麼連去看他一眼都沒有,就要走了。
「趙姑娘,我先帶你去房間休息。」
「我可不可以先去探視成謹?」
「這個……」馬佳氏猶豫著。
「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我這就帶你去。」
※ ※ ※ ※ ※ ※
楓林小築的格局與一般的宅子不同,是沿著小溪築成前後三落的房舍,而成謹就住在最後一落,房屋旁邊的小溪在這裡形成一條約一丈高的涓絲瀑布,頗有江南園林的雅意。
而紅色的楓葉飄呀飄的,如此幽靜雅致的景色,讓趙瑟初忍不住稍微駐足,深深吸進一口沁涼芳香的空氣。
「你是誰?」
果然是成謹的聲音!趙瑟初緊張又興奮的往屋子裡跑。「站住!誰讓你進來的!」
她停下腳步,提醒自己成謹失去記憶,誰都不認得,於是退回門外說:「我叫瑟初,是……是來服侍你的。」
屋裡靜默了片刻,終於他沉聲說:「進來。」
她走了進去,房間裡異常的暗,窗戶全被厚重的簾幔遮蔽了。
「過來。」
這聲音確實是成謹沒錯,可是口吻卻差很多。趙瑟初嚥下不確定的恐懼,走向床沿的人影。
他真的是成謹嗎?
忽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手,把她拉進懷中,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把她壓在身下,強行的吻住她的唇瓣。他的手也沒閒著,正以粗魯的方法探索她的衣扣。
「住手!你在幹什麼!」她終於從驚嚇中醒來,奮力掙扎。「你是來服侍我的不是嗎?」他的口氣就像只爆怒的野獸。
「是的,但不是做這種事。」
「那是你說的,要我說的才算。」
成謹幾乎可以說是毫不憐香惜玉的,讓她實在不能不懷疑,他怎麼會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成謹?
但是另一方面,他的味道、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卻又在在與她記憶中的一切吻合。
他確實是成謹。
趙瑟初不由得哭了,「成謹,求求你……」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
成謹的身體忽然僵住了一會兒,接著他便滾離她的身邊,趙瑟初可以聽見從他齒縫間傳出痛苦的嘶嘶聲。
「你怎麼了?」她擔心的把手搭在他身上。
「滾開!」
成謹毫不猶豫的把她一腳踹到床下,接著凡他伸手可觸及的東西均被一一掃落。
成謹抓起鑲了貝殼的圓椅,往門口一扔,差點把衝進來的兩名身材魁梧的侍衛砸個正著。
或許他們早就料到了,所以輕鬆閃過,然後護著她奪門而出,身後的成謹發出負傷的猛獸般的狂嘯。
趙瑟初驚魂未甫的站在屋外的院子,楓葉還在隨風悠然飄落,涓絲瀑布的水仍舊自在潺潺灑落,只有成謹的房間陰暗得有如地獄般,不時傳出他駭人心魂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