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
「我們都看得出來,你對成謹貝勒情深意重,但也沒必要以身試險,萬一哪天真的來不及救你,那……」
「嬤嬤請你不要擔心,難道你沒有發現,成謹愈來愈好了。再說,這一次其實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裡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戚隊長。」
「趙姑娘,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否則總有一天,你會被成謹貝勒害死。」
馬佳氏因為背對著房門,以至於沒看見成謹面色如土的站在門口。
「成謹貝勒。」趙瑟初不確定他聽到多少。
馬佳氏嚇得站起來,向成謹行禮。「奴婢該死!」
成謹面無表情的走向床邊,看見趙瑟初紅腫的唇瓣和額頭上的傷痕時,頓覺心如刀割。
「這些傷是我……」
趙瑟初忙搖頭說:「當然不是,這是我掉進水裡時,被碎冰刮傷的,與你無關。」
成謹坐在床沿,發現她如粉雕玉琢的頸子上也有雜亂的刮傷,自責的皺起眉頭,低語,「都是我害的。」
「成謹,你千萬不要這麼想。」
「嬤嬤說的對,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他的拇指輕觸她鎖骨凹陷的地方,「這麼纖細的脖子,只消我一隻手稍微用力,剎那間就可以擰斷。」
趙瑟初抬起手,抓著他的手,但並不是要拉開他,反而貼得更緊。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馬佳氏可沒那麼有信心,左右為難的望著門口,希望戚隊長趕快過來。
「我該怎麼辦?」成謹對自己很沒信心。
「你並非孤單。」趙瑟初拉著他的另一隻手,「你還有我,還有嬤嬤、小金,大家都會幫助你恢復以前的樣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成謹輕撇嘴角,「其實我應該說的是,如果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她伸長雙臂,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也是,因為你,讓我更堅強。」
「有時候,尤其當我覺得痛苦難當的時候,總是彷彿能聽到有個人在呼喚我,鼓勵我。」
她抬起頭,「也許,那個人正是我。」
成謹低頭看她,「我也是這麼覺得。」
接著,他順便吻了她的唇。
「噢!」她不由得發出一聲痛呼。
「怎麼了?」成謹皺著眉檢視她嘴唇上的傷,「這傷是怎麼來的?」
「呃!」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紅著臉實話實說,「被你咬的。」
成謹不禁感到哭笑不得,「一定是我狂病發作時,對不對?」
「那不是狂病,你只是痛得失去理性而已。」
為了要建立他的自信,她幾乎是口不擇言的說:「就像我,我也會失去理性的亂咬人呀,還在你身上留下兩排齒印呢,你常笑我……」
忽然發現自己愈說愈失去分寸,趙瑟初滿臉緋紅的閉上嘴巴,神情尷尬,可是已經引起成謹十分的好奇。
「我的身上有你的齒痕,在哪裡?」
她一徑的搖頭,整個臉和脖子都成了醬紅色,使得那些傷痕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
「在哪裡,快點指給我看。」
她索性扭開身子,低頭不語。
「你要是不說,那我就只好當場把衣服脫下來讓你指認。」
「你別脫呀!」她急了。
「那你就說啊。」
「才不說!羞死人了。」
「當你咬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羞。」
「你……你可不可以當我沒說過那些話?」
「怎麼可能,覆水難收。快點告訴我,你的齒痕在哪裡?是這個嗎?」
趙瑟初乾脆把被子拉高蒙住頭,眼不見為淨。
馬佳氏躲在門邊偷笑。當戚隊長來時,她忙把他趕得遠遠的,這種時候,是不需要他的。
※ ※ ※ ※ ※ ※
那天夜裡,趙瑟初突然發起高燒,喉嚨裡像被一把大戈壁的黃沙噎著了般,又熱又痛,連呼吸都很困難。
成謹擔心得無法成眠,命令小金連夜去請御醫。而整個楓林小築如臨大敵一般枕戈待旦,就怕成謹貝勒緊張得又引發頭疼。
說也奇怪,這一夜成謹非但沒有發作,對整個人員的安排、發號施令,意外的有條不紊、沉穩又有耐性,與兩個月前,簡直判若兩人,讓來為趙瑟初診病的大夫嘖嘖稱奇,因為他也是為成謹會診的大夫中的一個。
「馬佳氏,貝勒爺怎麼……看起來幾乎是恢復正常了。」柏大夫驚喜的說。
「是呀。」馬佳氏欣慰的歎息著,「全都是瑟初小姐的功勞,她幾乎可以說是冒著生命的危險,現在才有這種成績。」
「這是成謹貝勒的福氣,我看趙姑娘不像一般低三下四出身的女孩,說不定可以讓貝勒爺納來當妾,對趙姑娘來說,也比較名正言順一些。」柏大夫好心的建議。
馬佳氏心想也對,看來總有一天他們會在一起,還不如趕快為趙姑娘爭取一個正正當當的名份。
「要納趙姑娘為妾?」
納蘭明月想了一想,反正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她坐穩了嫡福晉的位置,還怕什麼?
「這倒便宜了她,不但三個月之期到了後,仍可以正大光明的留下來,而且也保住了她的名節。呵,咱們大家大戶的,可不能沒這份度量。」她的口氣活像她已經是成謹的正室了一樣。
二夫人瞧了她一眼,然後對婆婆說:「太福晉,您的看法呢?」
「只要成謹喜歡,又有什麼關係。對了,成謹現在究竟是如何?」
「聽說情況不錯。」二夫人說。
「那就好,改天要是天氣好了,再去看看他。」
「奶奶,我也要去看大哥。」九歲的衍璜一聽大人們說成謹的狂病好多了,便吵著想見大哥。他是二夫人生的兒子。
「不行,你不能去,你要唸書。」二夫人嚴肅的說。
二夫人管兒子甚嚴,小的時候衍璜有大哥當靠山,可以常常到外面去遛馬打獵,快樂逍遙極了。自從成謹南下出遊後迄今,他的日子裡只有唸書、唸書,都覺得自己快變呆了。
不過就算額娘看得緊,也還有奶奶。於是衍璜又繼續撒嬌,「奶奶,我好久沒見大哥了,挺想他的。以前怕我打擾他養病,我就認了。既然他現在已經好多了,就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