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瑟初一聽,彷彿曙光乍現似的,全身血液沸騰。「他確實是在半年前離開紹興返北,你們真的認識他?」
三雙眼睛同時望向她因驚喜而泛紅的雙頰,嬌美的一點也不像男子,她卻一點也不自知。不過他們也只是愣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他們早就看出來她是個女的,否則也不會這麼熱心幫忙。
「唉!」朱逢歎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的對其友人說:「不管你跟他之間有什恩怨,人家趙……公子千里迢迢尋……人,好歹就幫她一下嘛。」
「憑什麼要我幫她!」長春瞇起眼睛,態度強硬的說:「我發過誓,跟那一家子老死不相往來。」
趙瑟初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愈聽愈好奇,也愈聽愈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長春指著她又說:「再說,就算我帶她過去,憑什麼證明這個成謹就是那個成謹?」
趙瑟初馬上想起掛在衣襟裡的碧綠玉石,想也沒想就解下來,「這是成謹給我的。」
「這是……」朱、苟兩位研究了一會兒,露出驚為天人的表情說:「這可是個價值連城的寶物耶。」
他們讚歎的把玉石拿高,對著光線研究成色,「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我看一下。」
長春一把搶了下來,讓趙瑟初嚇得開始後悔自己怎麼如此魯莽,根本與他們不熟,就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拿出來。
長春仔細看了碧綠玉石後,抬眸瞅她,似笑非笑的說:「有這種好東西,早該拿出來了。」
「喂!你這是幹麼?財迷心竅啦。」苟非吾喊。
長春壞壞的笑了笑,等他覺得嚇夠了她後,才一副很不屑的丟還給她,「這是成謹給你的訂情物。」
趙瑟初愣住了,長公子的話中顯示他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
「你認得這個東西!」朱逢問。
長春冷笑說:「這可算得上是傳家寶,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們真的是親戚?」
趙瑟初真沒想到有這麼巧合的事。長春撇嘴笑說:「看來,成謹什麼都沒告訴你是吧,包括他的身份。像這樣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肯老實說的男人,你也愛上他,真讓我不得不佩服你勇於冒險患難的精神。」
「喂!長春,你有必要對她這麼冷嘲熱諷嗎?」朱逢嚴肅的說。
「就是嘛,她又沒有得罪你。」苟非吾也為她抱不平。
「你千萬別讓他影響了。」朱逢好心的安慰她。
「沒錯,他跟成謹有些過節,他這麼說只是故意要讓你對成謹產生誤會,你可千萬別中了他的計。」苟非吾說。
趙瑟初本來就已經缺乏信心了,經過長春這麼一說,更加的難過。不過她依然堅持的說:「我想他一定有不能說的苦衷。能不能請你們告訴我,他究竟是何身份?」
「讓我來說吧。」長春搶答,「他是顯親王府的貝勒爺,是皇親國戚。」他又繼續惡意的說:「我看他八成一開始就沒打算對你真心,所以才不告訴你他的身份,怕你找上門去。」
「長春!」朱逢真的生氣了,「就算顯親王府對你有所虧欠,可是這位姑娘並沒有,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傷害她呢?」
「我只是直言無諱。」
趙瑟初忽然恍然大悟,反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我想我能理解他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她將她家的規矩略微說了一下,這種不與權勢結親的規矩,確實讓人匪夷所思,不過天下事,無奇不有。
「能不能請你帶我去見他?」想到他貴為親王之子,她的臉色黯了黯,「就算他只是對我一時虛情假意,正好可以還君玉寶石。」
長春若有所思的凝視那塊玉石一會兒,然後歎說:「你真傻,把這塊玉石留下來,將來可以賣很多錢,做為回家的旅費。」
趙瑟初黯然的垂下頭,看來似乎有家歸不得。
「算了!」長春終於心軟的說:「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應該可以幫你。你見到她時,先給她看這塊玉石。可是等你混進王府以後,千萬別提起我。」
「為什麼?」
他冷冷的笑,「讓我先告訴你一件事吧。半年前成謹在江南遭人襲擊受了重傷,命是撿回來了,可是卻失去記憶,就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記得了,所以恐怕他也不會認得你。」
「他失去記憶!」趙瑟初駭然的驚喘。
「沒錯,這也就是我不能帶你直接去找他的原因……」
長春忽然停止說話,不解的看著她居然笑得那麼欣慰。
「如果他受了重傷,又失去記憶,那麼就可以解釋他為何一直沒跟我聯絡。」她喜極而泣的說:「他沒有拋棄我!」
長春爆聲大笑,「哈哈哈!原來這世上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對他的不幸,感到如此高興。」
「我不是幸災樂禍,我只是……」趙瑟初赫然的收斂起笑容,凝視他那憤世嫉俗的表情,疑惑的問:「你跟他是?」
長春毫無笑意的道:「再告訴你一件事,成謹遭人偷襲,據說並非意外,而是預謀殺人,而我則是兇嫌之一。」
謀殺?!
趙瑟初在心裡咀嚼著這駭人聽聞的字眼。
「唉!」朱、苟兩位同時歎氣,「你以為你是說書的嗎,非得把事情說的這麼戲劇性不可。」
肅殺的氣氛被他們這麼一歎,確實緩和了不少,但是趙瑟初還是覺得疑雲重重。
朱逢解釋著,「趙姑娘,先別被他嚇到,他一向就有些誇大。總之,因為襲擊成謹貝勒的人手法利落,也有人懷疑是天地會的人所為。不過,因為我們這位三長兩短的朋友,剛好是成謹貝勒的堂弟,要是成謹貝勒一命歸陰,那麼將來親王的爵位就有可能輪到他繼承,所以他就成了頗有嫌疑的幕後指使者之一。」
朱逢一邊解釋,一邊觀察她的接受程度。
趙瑟初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她只是想要尋找愛情與幸福,卻一再受到考驗,從父母的阻攔,到這一路翻山越嶺的奔波,沒想到還碰上了權位之爭和謀殺,而她連心上人都還沒見到呢。